第84章
鳳姐早有預料不會順利，卻沒想到……
她小心翼翼走上前，扶著寶玉肩膀拉他坐下，放輕了聲音道：“這是宮裏娘娘賜婚，抗旨不遵可是大罪，方才那些話再說不得的。寶兄弟，快別任性了，啊！”
寶玉聽了，仰頭看著她，不解的問：“鳳姐姐，娘娘為何要給我和寶姐姐賜婚？她明明知道我心裏……”
鳳姐忙抬手擋住他的話：“我知道你心裏有誰，可如今妹妹已有了人家，你就是為她好，也不該再將她牽扯進來。”
“可是……”寶玉似乎聽不明白一般，還要爭辯。
鳳姐道：“你若再胡言亂語，叫林妹妹知道了，定然再也不肯上咱們家來了，你想惹她生氣不成？”
寶玉聽的怔住了，半晌“哇”的吐出一口血來，接著便暈死過去。
鳳姐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扯住，才沒叫他摔到地上。
一時大亂，眾人都慌了手腳。
鳳姐指揮著人將寶玉抬到床上，又命去請太醫，吩咐晴雯等守著，不許將方才的事洩露出去，自己匆匆往賈母處去了。
老太太才吃了飯，正同鴛鴦等說話消食，聞聽寶玉不好了，一時大急。
“不是說如今清醒的時候多了，怎么突然又吐血了？！”
鳳姐無法，只得揮退下人，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賈母聽完只覺才吃下去的晚飯變成了石頭，墜墜的堵在心裏，有些喘不上氣。
半晌才道：“管好下頭的人，有關林丫頭的事情一點口風也不許漏出去！若損了她的名聲，看我繞過哪一個！”
之所以如此，除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因為心疼寶玉，就毀了黛玉的大好姻緣之外。
還因為，寶玉所說若傳出去，得罪的可不只是林家。
賈母雖著意不理會家中諸事，可她活了大半輩子，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又怎么會真的“耳聾眼盲”呢？
不過是無法力挽狂瀾之下的無奈，只能佯作不知罷了。
如今賈家風雨飄搖，而林家卻勢頭正好，儼然已在京中站穩了腳跟，更別提還有榮親王……
鳳姐自然也想到了，忙道：“老祖宗放心，我已安排好了。”
賈母有些疲憊的點點頭：“你辦事周到，我一向放心的……寶玉如何了？”
“已經去請太醫了，這會子約莫該到了，我這就回去盯著……”鳳姐說著就要走。
“我同你一道過去，”賈母叫住她，邊起身邊嘆聲道，“真是個冤家！”
怡紅院裏王太醫開好藥方，領了謝銀，正要離去，就見鳳姐扶著賈母進來，忙放下藥箱上前見禮。
“快快請起，又勞煩你跑一趟了，寶玉沒事吧？”賈母命人扶起王太醫，道。
“無甚大礙，只是心中郁堵，吐出來也好。我已開了養心舒和的方子，吃幾副養養罷，只是心病還需心藥醫，這些終究治標不治本……”
賈母聞言沈默半晌，只又謝過，命鳳姐派人好生送回去。
裏頭寶玉已經醒了，見賈母來了，忙坐起來，面上掛著笑，眼睛亮晶晶的：“老祖宗，我要把林妹妹娶回來了，你高興不高興？”
賈母見他喜氣洋洋的模樣，心中一酸，幾乎落下淚來。
側身坐到床前，接著動作拭去淚意，道：“寶玉，你聽祖母的話，別想著你妹妹了，啊！她與你沒緣份，你……”
“外祖母！”寶玉不解的望著她，出聲打斷，“你說什么呢？你不喜歡林妹妹嗎？你不想讓我娶她？”
又自顧自道：“我和妹妹自小一處長大，同吃同玩，自然是有緣份的，我若連和她都沒緣份，同旁的什么人便更不可能有緣份了！”
他說著說著也不理人了，只往床裏側一歪，口中還嘀嘀咕咕念叨著什么，鳳姐和賈母湊近了才聽清。
“什么寶姐姐、貝姐姐，誰愛娶誰娶去，橫豎我只要林妹妹，你們若不答應，我就出家做和尚去！”
兩人面面相覷，賈母頭疼不已，親事已定下，不日就到了正日子，喜帖也散出去了，到底寶玉這裏還是出了岔子。
鳳姐卻想了一想，將賈母扶起來，示意自己有法子。
賈母吩咐晴雯定要看好了寶玉，不許叫生人到他跟前，才隨鳳姐出來。
“其實這事兒難也不難……我有個主意，只不知老太太肯不肯。”鳳姐攙扶著賈母邊走邊道。
“你有主意還不只管說，都到這會子了，哪裏計較得了那許多？”
鳳姐便道：“寶兄弟心裏只念著林妹妹，依我說，索性就將錯就錯，叫他以為娶的是林妹妹就是了，等婚禮過了，生米煮成熟飯，也就由不得他鬧了，說不得就接受寶釵了。”
賈母沈思半晌，也只得如此了，只是……
“我雖不很中意寶丫頭，可若吵嚷出去，叫旁人怎么看她？還有林丫頭，又如何呢？”
“就只說給寶玉聽，外頭一概不提，又有誰能知道呢？這事交給我來辦，一定妥當的，您老人家就放心罷。”
黛玉閑來無事，叫新月去買了不少小銀魚來，這種魚肉嫩鮮美，沒有什么刺，正適合制魚干，她打算做些零嘴兒把小貓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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