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春秋冬三人聒噪地走遠,初夏才悄悄地收回視線,看向眼前的宋顏杞,卻驚訝地發現,對方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停留在自己身上。
初夏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燒,她不好意思地略低下頭,“這么早,有什么事?”
宋顏杞在心裏苦悶一笑,這個小丫頭,睡一覺就不記得昨天整自己的事兒了。他揚了揚手中的筆記本,“我來還你筆記本的,給你把落下的都補完了。”
初夏就差一拍腦袋叫一聲,“呀,我都忘了這茬了!”不過她當然不會真的喊出來,她淡然地接過宋顏杞手中的筆記本,“那你在這兒等著,我上去把你的暖壺提下來。”
宋顏杞原本就沒有指望初夏會怎樣的驚訝感動,卻沒想到她竟連一點兒表情都沒有,漠然得讓他失望。他撇撇嘴,“不用了,我去買新的,那個壺你就留著自己用吧。”
“那多不好……你的壺,還是換給你得好。省得你再去買,花錢……”初夏喏喏地開口,一副“要跟宋顏杞的一切劃清界限”的樣子。
宋顏杞愈發地心灰意冷,他覺得自己想要在“小細節”上“任勞任怨不計后果不求回報”來打動莫初夏,簡直就是“對牛彈琴”!眼前的這個女生,或許壓根就不知道這是他對她好的一種方式。
“不用了。”他頹喪的聲音讓初夏聽著有些心涼,“我去教室了。她們還在食堂等你呢,趕緊去吧。”
說完,宋顏杞轉身離開。他覺得自己真可笑,走那么多的路,只為給她買一本書;抄筆記抄到大半夜,只想看到她笑一笑……可是他什么都看不到——一切仿佛被惡魔下了詛咒,那些所謂的希望,更是渺遠得有如幸福,長了翅膀會飛。
莫初夏看著宋顏杞的背影,小步跟在他身后。如果她沒有看錯,方才他眼中劃過的,是“失望”的情緒吧?不知道為什么,她竟也有些難過。
捏緊手中的筆記本,不由自主地翻開,宋顏杞的字一個一個排著隊在她眼前跳躍,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字這么好看,她一直以為,他的字一定像他的名字一樣,綿綿軟軟。
一頁,兩頁,三頁……滿滿當當的五頁紙,密密麻麻,即便是最后一個字,都跟第一個字一樣有力,絲毫沒有一點“疲軟”的架勢。就算是初夏自己,也寫不出這樣工整的筆記……
初夏曾有過這樣的經驗,高中時替田雨陽抄筆記,總想把字寫得工整好看,讓他看得清楚,心情舒暢。可是往往寫了不到半個小時,手就酸得不行……為了減輕手的壓力,后面的字自然下筆就輕,有時候就會連筆,甚至索性就潦草起來,常常換來田雨陽的埋怨,“莫初夏,你看看你寫的,跟鬼畫符似的,這么難認!”
初夏合上筆記本,望著宋顏杞的背影,眼睛莫名的有些酸澀——原本是想整他的,沒想到,卻感動了自己。
學校食堂。
春秋冬三人擠在2號窗口前的人群裏,林詩潼眼尖地看見她心愛的雞蛋餅躺在柜臺裏面,大聲對打飯的阿姨喊道,“阿姨阿姨,我要四個雞蛋餅,四碗面。”
與此同時,旁邊斜插出一個男聲,“我要一個雞蛋餅。”
林詩潼在包包裏翻找飯卡的時候,那男生已經率先刷了自己的。柜臺裏的阿姨于是不聲不響地開始把雞蛋餅裝袋,她先裝了一個遞給林詩潼旁邊的男生,然后翻了翻剩下的,對林詩潼說,“哎呀同學,這是今天早上最后一鍋了,還剩三個,你要么?”
林詩潼腦補著現在的狀況,人家已經刷了飯卡,蛋餅就是他的,無可厚非。她掏出飯卡付錢,一旁的余穆已經扯著嗓子喊道,“阿姨,三個也要,您先打包!”
許飛飛擠到窗前去接另一個阿姨遞過來的面碗,一個推搡,林詩潼便撞到了身邊的男生身上。
男生伸出手臂扶住她,“同學,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林詩潼勉強站住身子,抬眼看向那男生,小心臟隨即撲通撲通地跳起來,這……這……這……哦,這就是傳說中浪漫的邂逅,完美的艷遇么??
余穆端著另外兩碗面擦著林詩潼的背后走過,小聲提醒,“林立秋,少花癡,註意目標,是他手裏的雞蛋餅!”
林詩潼一臉懵懂地轉頭看向余穆,正對上已經落座的許飛飛傳遞來的眼神——堅毅,且不容置疑。
所以……她懊惱地在心裏低吼,人生中第一次完美的邂逅,就要結束在“討雞蛋餅”這樣丟臉的事情上么?
許飛飛和余穆坐在食堂裏,饒有興趣地看著林詩潼面紅耳赤地跟眼前比她高了近一個頭的男生討雞蛋餅。莫初夏走進食堂,在她們身邊坐下,“誒,怎么只有你們倆,立秋呢?”
許飛飛揶揄地朝某個方向指了指,“喏,那邊,艷遇呢。”
初夏疑惑地回過頭,林詩潼那漲的通紅的小臉,真是……想讓人不註意都難。可是站在她面前的那個男生……好像在哪兒見過。
那邊廂,林詩潼的聲音都在顫抖,“那個……同學,是這樣……我們寢室吧,有四個人……”說著,她引領著帥哥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室友,果然,不遠處三雙眼睛,正齊刷刷盯著他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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