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隅逸點點頭,“關于我妹妹的好夢。”
說完,沈佑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又補充道,“我還是時隔這么多年,第一次做和她相關的好夢…”
沈佑徹底安心下來,并從安隅逸的眼裏共感到了他此時的快樂。他換了個更慵懶的姿勢,一只手向后撐住上半身。
“夢到什么了?”
“夢到和她一起去游樂園,坐了旋轉木馬。然后她對我說…”
安隅逸說到這裏,卻突然停住,眼眶也慢慢變紅。沈佑被他嚇到重新直起上半身,“說什么了?”
“她說她不怪我沒時間陪她,說她已經長大了,不需要我陪了。”
也許只有沈佑最能理解,這句話對安隅逸來說意味著什么。安隅逸說完低下頭,沈佑知道他在努力壓制涌上來的情緒。
這樣的時候,所有的肢體接觸都不會被追究是否合適。沈佑靠過去,抱住了他,收緊了手臂,安隅逸被他的力量拉到了床墊上,用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了對方的懷裏。
“不用忍,想哭就哭。”
仿佛像是得到了許可,肩膀上立馬傳來細微的抽泣聲,沈佑摸了摸安隅逸的頭,又拍拍他的背。哭聲從小到大,又逐漸消失,一直到窗外照進來一縷冬日的太陽,安隅逸的眼淚才終于止住了。
他從沈佑的懷裏出來,一雙眼睛腫得不行。沈佑不知從哪裏抽來一張紙,替他擦掉了臉上的眼淚。安隅逸這才看到沈佑的肩膀。
“抱歉,把你衣服弄濕了。”
“洗了不就行了,沒關系,”話雖然這么說,但是濕濕的衣服穿在身上確實不舒服,沈佑伸手將衣服脫下來,睡衣下的身體勻稱又有力,每天維持鍛煉的效果肉眼可見。安隅逸先是有幾秒的呆滯,接著立馬轉移了自己的視線。
沈佑原本沒覺得有什么,這下也被他的反應搞得有一點不自在,試圖維持淡定,“這下平靜下來了?”
安隅逸點點頭,“嗯”了一聲,聽上去甕聲甕氣的。
“那可以從我床上起來了嗎?”
安隅逸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沈佑兩條腿中間的空位上,壓得他無法起身。安隅逸像是被什么東西燙到一樣,倏地躲回了自己的被窩裏。
從這個夢開始,安隅逸對噩夢的擔心再也不覆存在,因為如果再有擔心的念頭,他也可以自我安慰:已經做過一次好夢,還會有做好夢的機會的。
于是幾天過后,安隅逸正式讓沈佑睡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確定?”
安隅逸看上去十分的自信,“我確定。”
沈佑緩緩地點了點頭,“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今晚就搬回去睡。”
“不過,”安隅逸還是給自己留了后手,“我要是哪天又突然做噩夢了,還能去你房間找你吧?”
“那當然。”
就這樣,安隅逸終于又獨占了自己的房間,晚上睡覺前可以開著燈看很久的書,也不用再聽著另一個人的呼吸聲入睡。沈佑也終于不用再睡矮矮的床墊,也不用每天早上起床都需要刻意將動作放輕,以免吵醒房間裏的人。
但是當天晚上,隔著兩堵墻一間起居室,安隅逸和沈佑同時失眠了。
很奇怪的,那些剛開始無法習慣的小細節,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催眠符咒一樣的存在,沒了反而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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