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繞郭知魚美

緣起和小滿一左一右跟在馬車旁，聽到這一喊聲，緣起抿著嘴偷樂，小滿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很快來到邸店門前，小滿一路小跑上樓去跟翟媽媽說明情況。

翟媽媽沈吟許久，轉(zhuǎn)身帶著白露和小滿下樓。

“姑娘，不然你和小公爺去吧，我們?cè)谶@等著便是。”翟媽媽在馬車外說道。

沒等允棠開口，蕭卿塵一掀簾子，“那可不行，你們既然說好了要吃了白礬樓再走，豈能因?yàn)槲业⒄`了？一起去便是。”

翟媽媽一怔，急忙行禮，“見過小公爺。”

“緣起，再去叫輛馬車！”蕭卿塵吩咐。

“是！”緣起應(yīng)聲。

允棠從窗子探頭，輕聲說道：“一起去吧，小滿都盼了好久了。”

“即便是小公爺恩典，我們做下人的也不能沒了規(guī)矩。”翟媽媽脆生生道。

身后的小滿欲言又止，一臉委屈。

允棠見狀想了想，“不然這樣，你們?cè)谝慌粤黹_一桌，既合了規(guī)矩，你們也吃到了。”

小滿雀躍拍手，“這個(gè)主意好！”隨后瞥見翟媽媽回頭瞪過來，又把嘴巴重新閉好。

緣起帶著車夫過來，笑道：“這位媽媽，請(qǐng)上車吧，再磨蹭一會(huì)兒到了晌午，白礬樓怕是要沒位子了。”

“去吧。”小滿央求道，“這次走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來了。”

翟媽媽輕嘆氣，“好吧，那謝過小公爺了。”

待翟媽媽上了車，緣起對(duì)小滿說道：“兩位小娘子也上車罷，我們走快些。”

趙員外的邸店離白礬樓本就沒多遠(yuǎn)，只一會(huì)兒的功夫，便聽緣起喊，“白礬樓到了。”

幾人陸陸續(xù)續(xù)下車，一抬頭就被白礬樓的氣派震住了。

尤其是允棠，看著那屋頂?shù)木薮蟮娘w檐，只覺得北方的建筑比起江南的，更顯渾厚。

蕭卿塵先行一步進(jìn)了門，小二忙過來招呼，“見過小公爺，您可有陣子沒來了，快裏邊請(qǐng)。”

允棠、小滿和白露三人，好像劉姥姥進(jìn)了大觀園，看什么都新鮮。

進(jìn)了內(nèi)院，順著天井向上看去，樓上有幾名樂妓憑欄吹拉彈唱，旋律悅耳動(dòng)聽；東西廂房都是雅間，偶爾傳出推杯換盞的聲音。

小二在前面引路，殷勤詢問，“小公爺還是坐老位置？”

蕭卿塵點(diǎn)頭，“另外再開一桌給這位媽媽。”

“哎，您放心，小心臺(tái)階。”

小二將眾人引上了三樓，帶到一個(gè)靠窗的位置。

“哇，這裏能看到皇宮哎！”小滿驚呼。

允棠順著窗子看出去，果然能看到一排排重檐廡殿，即便是離這么遠(yuǎn)，簡(jiǎn)繁高低之分還是清晰無比。

小二笑道：“上到頂樓，看得更加真切呢，小娘子吃過之后，可以到上面再看看。”

見允棠感興趣，蕭卿塵給她指認(rèn)道：“看到前面那個(gè)最大的殿了嗎，那就是大慶殿，是皇宮的正殿，也是舉行大典的地方，它前面是大慶門，后面是宣佑門。”

“進(jìn)了宣佑門，第一個(gè)是紫宸殿，那裏是官家視朝的前殿。”

允棠癡癡看著那些宮殿，腦海裏浮現(xiàn)身穿各色朝服的臣子們，振臂高呼萬歲的情形。

“小公爺這么熟悉，是去過皇宮么？”小滿歪著頭問。

緣起大笑，“我們小公爺可是皇太孫洗馬，平日裏要陪皇太孫讀書的，好多時(shí)候都直接住在宮裏了，自然如數(shù)家珍。”

“洗馬？”小滿嘟囔著，“能給皇太孫洗馬，也應(yīng)該是不錯(cuò)的差事吧。”

蕭卿塵聽了不禁莞爾，并未多作解釋。

翟媽媽帶著小滿和白露，剛在允棠的隔壁桌坐下，便有小二適時(shí)遞上菜單，又有提瓶人給眾人倒上茶水，擺幾道簡(jiǎn)單的果子。

“看看你愛吃什么。”蕭卿塵翻開菜單，送到允棠跟前。

允棠一條條看去，饞得直咽口水。

小滿念道：“蓮花鴨簽，羊頭簽，鵝鴨蒸排，蔥潑兔...”而后又想到什么似的，附到翟媽媽耳邊輕聲問，“這頓飯可是小公爺說了，要姑娘謝他救命之恩的，那是不是要咱們請(qǐng)客啊？”

翟媽媽無奈，“你想吃什么就點(diǎn)吧，誰請(qǐng)客都是可以吃的。”

小滿頓時(shí)眼睛一亮，“那我要這個(gè)，還有這個(gè)...”

抬頭看小二只是俯身笑著，疑惑問道：“你不拿筆記下來么？”

小二大笑，“若是我記錯(cuò)了一道，這頓飯便不要錢了。”

“這么厲害？”小滿合上菜單，“那我可要好好看看。”

允棠喜歡吃海鮮，便點(diǎn)了洗手蟹和炒蛤蜊，蕭卿塵推薦道：“他們家的斫膾可是一絕，片出的魚肉薄如蟬翼，要不要嘗嘗？”

“好啊。”

說是請(qǐng)他吃飯，可處處都是他做東道主的模樣，允棠翻了翻菜單上的菜價(jià)，心中暗暗盤算，這一頓少說也要七八貫錢，果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消費(fèi)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