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漱石道:“好啊,你們談了半天,應(yīng)該有結(jié)果了吧?是割地呢,還是賠款呢?”
楊彪賠笑道:“王老大人說笑了,咱們煌煌天朝上國,哪能割地求和啊?”
王漱石聞言,臉色緩和了許多,說道:“到底賠多少?”
楊彪笑道:“大人何不親自去問王爺?一問便知。”
王漱石伸出右手,張開三根指頭,問道:“你看清楚了,這是什么?”
楊彪忙道:“那是王老大人的貴手。”
王漱石惡狠狠道:“你聽清楚了,老夫這里明明白白三根手指,你去北莽人那邊,不管怎么談,不能超過這個數(shù)。三十萬,懂了嗎?”
楊彪嚇了一跳,剛才他跟王爺商議,擬定歲給錢物,每年賠付北莽白銀四十萬兩,絹四十萬匹。
哪知王漱石一開口,就給他減掉一大截。
王漱石握緊拳頭,厲聲道:“如果你見了北莽人,卑躬屈膝,喪權(quán)辱國,答應(yīng)那邊超過這個數(shù),老夫一定揍得你滿地找牙,再請旨砍掉你的腦袋!”
楊彪嚇出一身冷汗,求饒道:“大人請放手,下官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雙方和談一開始,北莽人果然貪得無厭,提出要天朝割讓河北路邊境數(shù)地。天朝這邊據(jù)理力爭,毫不退讓。
數(shù)日后,圣教軍、陽鳳關(guān)守軍在河北招兵買馬,人數(shù)已擴充到五六萬,嚴重威脅定州、鎮(zhèn)州等地。
北莽人急于退兵脫身,放棄了割地要求,改為賠款。
幾經(jīng)拉鋸,數(shù)額從一百萬,減到八十萬,再減到五十萬,兩國使者口槍唇劍,激烈爭論。
楊彪心中牢記王漱石的警告,為了自家頭上的腦袋,堅定立場,半步不退。
最終商定天朝每年賠付銀二十萬兩、絹十萬匹。和談到此完滿結(jié)束。
談判之后,北莽中路大軍、東路大軍開始陸續(xù)退兵,天朝軍逐漸收復先前失地,兩國之間長達二十多天的大戰(zhàn)落幕。
此后六七十年,天朝與北莽之間再也沒有爆發(fā)大的戰(zhàn)事。河北路、河北東路、河東路軍民得以休養(yǎng)生息。
喜訊傳來,京城一片歡騰。
家家戶戶張燈結(jié)彩,鳴放鞭炮,比過年過節(jié)還要熱鬧。
康王府。張宿來見康王,說道:“殿下,時機成熟了。”
康王道:“先生所講的時機是?”
張宿道:“大軍即將班師回朝,先前與王漱石大人商議的強兵之法,很快就可以上書推行。”
康王道:“皇上一直對改革軍制心存顧慮,現(xiàn)在新太學、新科舉剛剛實施,再行變法,是否操之過急?”
張宿笑道:“北莽傾全國之精兵南下,吃盡了苦頭,相信一二十年內(nèi)不敢大舉興兵。北方太平,正好整頓軍事。今次兩國交兵,本朝重文抑武、冗兵冗員的弊端暴露無遺,皇上心中明白,朝廷眾多文武官員心中也有數(shù)。”
康王點頭道:“先生言之有理。王老大人那邊,還有什么建議?”
張宿道:“王老大人認為:強兵之法,關(guān)鍵在于裁軍和置將。”
康王清秀的臉龐露出興奮的神色,問道:“裁軍怎么說?置將又怎么說?”
張宿道:“本朝禁軍、廂軍、鄉(xiāng)兵以及臨時雇傭的番兵、邊軍多達百萬,良莠不齊,大部分缺乏訓練,戰(zhàn)力不強。我們趁此機會大力整頓禁軍和廂軍,禁軍不合格的降為廂軍,廂軍不合格的降為平民,年老體弱者強行退役,精簡兵員,減少開支。此其一也。”
康王眼睛一亮,說道:“好辦法!”
張宿繼續(xù)道:“原來禁軍廂軍輪流駐防邊境和各地,兵將分離,兵不知將,將無常兵,一旦打起仗來,難以上下同心,如臂使指。王老大人和樞密院的大人反復商討,認為改為置將法更佳。”
康王問道:“何為置將?”
張宿道:“所謂置將,即是把各路的駐軍分成若干單位,常設(shè)若干軍,每軍設(shè)將或副將,負責治軍訓練,兵將合一,戰(zhàn)力勢必大大增強,此其二也。”
康王聽得津津有味,說道:“王老大人深謀遠慮,思慮周全,果真有宰相眼光。先生請繼續(xù)講。”
張宿道:“當時時間匆匆,王老大人跟在下大致講了一些,至于保甲、養(yǎng)馬、軍器營造等,大人說過,應(yīng)當一并整頓更好。”
康王心中盤算:如果自己親自出面周旋,大力促成強兵之法,不單可以博取一個好名聲,增加自己在軍中的威望,皇上也會另眼相看,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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