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奚腳傷未愈,他和寧王要賽馬的消息就已傳遍了整座行宮。
這本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可一旦在永明帝面前過了明路,一切都不一樣了。
圣心難測,或許儲君的人選就在此二人之中也未可知。
因著這樣不著邊際的猜測,兩位皇子賽馬的事宜很快便熱火朝天的準(zhǔn)備了起來。
實實在在做到了人盡皆知。
有人妄加揣測,也有人只當(dāng)個玩笑看,反倒是前些日子因封王而備受關(guān)註的賀蘭笙因此清凈不少,冊封儀式一結(jié)束,便偷摸尋空跑了過來。
“還未恭賀六哥加封之喜。”
賀蘭奚奉旨臥床修養(yǎng),便當(dāng)真連大門也不出了,好吃好喝養(yǎng)著,不知有多自在。
見他一身金線暗紋的親王袞服,貴不可言,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夸讚道:“好看,這衣裳顏色很襯你。”
賀蘭笙笑笑:“也就只有你會這么說。”
他母親身份低微,永明帝對他的態(tài)度也一直不溫不火,這么多年來,就只有恨透了他們母子二人的溫氏時時刻刻記著他們。
夜宴上發(fā)生的事太過突然,認(rèn)為他配不上這身衣服的人多的是。
“配不配的,也不是他們說了算,六哥如今是名正言順的安王殿下,難道他們還敢跑到你面前來嘴碎不成。”賀蘭奚忽然從床上走下來,看得賀蘭笙心頭一跳。
“不用擔(dān)心,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
他說著,自如地走了幾步,果然看不出受傷的模樣。
賀蘭笙放下心來,想起今日來此的目的,百思不得其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上馬第一天就摔了,卻大張旗鼓的要和四皇兄賽馬?”
“賽馬而已,又不是拼命,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賀蘭奚不愿他平添擔(dān)憂,將被陷害墜馬的事瞞了下來,“四皇兄府上有張十二石的桑木弓,你可知是從何處得來?”
賀蘭笙回憶道:“沒記錯的話,是六七年前父皇賞的。”
“那原是我外祖姜鄴的東西。”
姜鄴年輕時曾在百步之外一箭射穿敵軍將領(lǐng)眼珠,用的就是這張神弓。
賀蘭笙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勸不動他,所以也不曾想過要勸他,如今更是沒有立場置喙什么了。
他這些時日也算看出來了,賀蘭奚年紀(jì)雖小,心裏該有的計較卻一點不差。
“他想要我的東西,自然也要拿出彩頭來。”
“既如此,那便祝你旗開得勝。”
到了約定的這一日,馬場周遭用來觀賽的涼棚裏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正中位置坐著永明帝,一側(cè)是后妃,一側(cè)是得空前來的朝臣。
溫氏此前因降位分不滿了好一段時日,今日卻打扮得甚是艷麗,眼中得意含笑的樣子像是已經(jīng)看到了最后的結(jié)果。
事實上,除了謝沂,根本沒人對賀蘭奚抱有期望。
在場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來看熱鬧的。
來為二人做見證裁斷的永明帝更是浩浩蕩蕩帶了許多人和物,將其當(dāng)做了出游途中助興的樂子。
“小七呢?怎么還不來?”永明帝四處張望,卻沒看到賀蘭奚的身影。
賀蘭軒早已整裝待發(fā),聞言道:“七弟的騎術(shù)才新學(xué)不久,許是知道自己學(xué)藝不精,不愿在人前丟了面子。”
言下之意,是賀蘭奚不戰(zhàn)而降,臨陣脫逃了。
溫氏掩面一笑,故作大度地替兒子幫腔:“七皇子年紀(jì)尚小,臉皮薄些在所難免,一會兒若是遣人過來說身體不適什么的,陛下就莫要太過苛責(zé)了。”
永明帝聽得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事情發(fā)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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