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過往的真相血淋淋地擺在眼前，溫詩詩到了后面已經幾乎快要聽不到王怡究竟在說什么，只看到她的嘴巴一張一合，表情似乎有愧疚，更多的是憤恨。
她在憤恨誰？
死的明明是她的母親，王怡她憑什么憤恨？
“詩詩！”
“詩詩！”
誰在叫她？
溫詩詩皺了皺眉，方才覺得手上一痛，正在汨汨地流著血。
孟小夏被她突然的動作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都楞在原地，陸驍稍微能鎮定一些，不過臉色也是難看的可以。
溫詩詩的手上還握著兩段已經斷裂的木棍，地上散落的則是更多，木棍上面的暗紅色斑斑駁駁，分不清是油漆還是血跡。
“詩詩，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很難受，你先冷靜一下……”陸驍握住她的手，溫詩詩的手冰涼的像是一塊冰，他用力地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可是溫詩詩似乎已經被抽走了靈魂，什么都聽不到，一點反應也沒有。
孟小夏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趕忙上來幫忙抱住了溫詩詩，焦急地勸道：“詩詩，你先穩穩啊，她們都會有報應的，你現在還懷著孩子呢，千萬要小心自己的身體啊……”
孩子？
溫詩詩終于聽到了一個詞，手指微微動了動。
是啊，她肚子裏還有孩子，再過幾個月，她就要當媽媽了。
那她的媽媽呢？
生下自己的那一天，產房裏孤立無援的她，被深愛的人背叛的她，該有多么絕望？
她奮不顧身愛上的那個人，在電話裏說，要放棄搶救……
心臟處漫上一陣鈍痛，那種場景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讓人心神具裂。
“詩詩……”孟小夏看她的樣子，嚇得直哭：“要不……我給sniper先生打電話吧，讓他來接你。”
哐啷一聲，溫詩詩的手終于松開了手上的木棍。
其實哪裏是木棍啊，那是一把破舊的木頭椅子，被溫詩詩抄起來朝著王怡砸了過去。
腦袋裏還嗡嗡地回蕩著王怡方才的話：“……孫雨晴哭著求我救救她的孩子，哪怕她死了都沒有關系，她求我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她愿意把她所有的財產都給我，讓我救活她的女兒。她把她銀行卡的密碼都告訴了我，還有家裏的門鑰匙，她都給了我。”
“我原以為孫雨晴這種窮學生沒什么錢的，后來我去自助取款機上查了一下，她卡裏竟然有二十萬塊錢！二十多年前的二十萬啊！天文數字！我把錢全都取了出來，又寸進了我自己的卡裏，我用這筆錢買了房子和車子，從前舍不得買的高跟鞋和大衣也全都買回來了！哈哈哈，我真的好開心，當醫生掙不了多少錢，所有的人都摳門的要死，只有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她們才會舍得拿出錢來。”
“孩子？哈哈，她的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才八個月，重量只有三斤多，發育的也不好，根本活不下來的。我把孩子就放在孫雨晴的病床邊啊，整個病床都被鮮血染的通紅，孩子就躺在她媽媽的血泊裏呢。”
后面的話，溫詩詩已經沒有印象了。
她的記憶在這裏斷了片。
然后，就是她快速地舉起了手邊的木頭凳子，直接砸在了王怡的頭上，瞬間，血流如註，鮮血迸濺到她手上和身上，熱乎乎的。
媽媽的血應該也是這樣熱乎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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