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每個人的成長經歷都用一種顏色來形容的話,那楓殺便是成長在紅與黑的混合色裏。
從十歲起,他便開始接殺人的任務。
當他帶上面具時,他是段祺的影子;當他摘下面具時,他才是楓殺。
他有時以楓殺的身份殺人,有時又以段祺的身份殺人。
因為段祺就是個膿包,關于這一點,段曜早就看出來了。因此段祺要揚名立威沒法靠他自己,只能靠這個影子為他在江湖上樹立威名。
每天晚上,段曜都喜歡以欣賞酷刑為樂,越變態的手法越能激發他的興致,與此同時,他總是把楓殺叫到一邊,讓他和自己一起觀摩。
目睹這些可怖的場景,十歲出頭的孩子臉色蒼白,天性中對惡行的恐懼和厭惡令他渾身打顫,可卻不敢作出反抗,只能將仇恨往肚子裏咽。
每當此時,段曜總會用一種輕松又揶揄的神態看著他,然后在黑暗中露出白生生的牙齒,笑著對他說,“看著點吧,要是你敢不聽話,這些就是你的下場。”
從出生開始的十幾年裏,楓殺便在這非人的生活中成長,他忍受過寒冷,饑餓,囚禁,毆打,侮辱,所有慘烈的際遇全憑段曜那魔鬼變化無常的暴虐脾氣而定。
在幽煞宮,沒有任何力量將楓殺往崇高,美德的方向引導,也沒有任何道德方面的準則和底線,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連天性中對酷刑的恐懼和對弱者的憐憫都已漸漸冷卻麻木。
于是,他將所有尚未磨滅的熱情盡數投入了刀中。
他的刀法精進神速,連段曜都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武學天才,每天,楓殺習慣看到的是各種折磨人的卑鄙手段,以及殺完人后每個人臉上冷酷無情的神色。
段曜開始讚賞他的進步和‘功績’,他自然而然地開始追求一種野蠻的,最強者的權利。面對酷刑時也不再發抖或恐懼,臉上漸漸掛起了和段曜一樣狠毒的笑容。
別人眼中的殺人,搶掠,暴行,在幽煞宮裏則被稱之為光榮的戰斗,得勝,和降服。
楓殺在出色地完成一次次任務之后,在江湖上聲名鵲起,與之同享惡名的還有段祺,雖然他沒有出過幾次任務,但他的影子卻必須代替他作惡。
段曜愈發地器重和讚賞楓殺,可這只加重了楓殺心中的仇恨。
他的心靈是浸泡在充滿毒液的泥淖裏跳動的,他作出的惡行越多,越出名,他就愈發地仇恨段曜。
這些年,楓殺的個性變得越來越陰沈,他冷酷,桀驁,狡詐,陰險,他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只是靠著生存本能,外加猞猁一樣精明兇殘的頭腦,在魔窟裏稱王稱霸。
楓殺十四歲時受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重傷。
他雖然贏得了那一戰,自己卻也中了十幾劍,昏倒在一片荒山中。
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他好像置身于一間狹小干凈的木屋裏,燭臺上的火光在視線中朦朧地晃動,一個模糊的淺綠色身影在床邊來回走著。
他的傷太重,沈甸甸的眼皮好不容易抬起,馬上又落了下去,恍惚中,他感到一雙溫暖的,帶著香氣的手在觸碰他的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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