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還沒有睡？”
顧曉安低頭瞄到手邊的杯子，“想喝水。”
她拿起水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捧著杯子咕咚咕咚喝水。
蔣憶舟坐在椅子上，“我也想喝水。”
顧曉安瞅她一眼，伸手給她倒了杯水，“懶死你算了。”
“曉安真好。”蔣憶舟撒嬌地笑著，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喝水，“就沒什么想問的嗎？”
“說得好像問你就會說一樣。”顧曉安嘆口氣，挪動椅子面對著她坐，“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心思好多，你才多大呀，不用整天這么累。我們就平平淡淡地過日子就好了。”
蔣憶舟眼睫顫動兩下，頭頂的光照在她臉上，勾出鮮明的陰暗分界線。
“我好像永遠也沒法像曉安這樣，放得下。”
顧曉安看著她突然泛著水光的眼睛，緊張地捧住她的臉，“沒事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嘛。放不下就不放，放下本來就是為了開心，要是讓你放下更痛苦，那何必呢。”
顧曉安站起來，把她的摟在懷裏，頭抵著自己的腹部。
蔣憶舟摟住她的腰，喉嚨裏洩出一點泣音。
曉安就像是寒冬旭日，贈人溫暖又不會這灼傷人，永遠高懸于天，照耀白雪。可她卻只是藏在白雪下的枯草，借著雪的掩蓋，做著雪的美夢。
顧曉安一下下摸著她的頭發，感覺到腹部薄薄的睡衣布料被浸濕。
“我也有過非常非常憎恨的家伙，想要報覆，就算毀了自己也沒關系。可是最后我發現，我沒法真的摧毀對方，我的恨不會消失，就算殺了他也一樣，我會永遠恨下去的，因為這裏已經受傷了。”
顧曉安單膝跪在地上，捧著蔣憶舟的手放在胸口。
“我不是不再怨恨，我的放下只是將對方驅逐出我的世界。僅此而已，如果他闖進來，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報覆的。”顧曉安搓搓她的手，露出笑容，“所以，沒有什么最好的方法，我們又不能把記憶消除，把心挖掉，做了選擇，走下去就好，沒有好壞。”
“不過，我希望你在選擇的時候，將我也放在選項中，因為我真的愛你。”
顧曉安低頭，垂眼吻住蔣憶舟的指關節。
蔣憶舟看著她，眼淚掛在臉頰上，晃悠著滾落。
“是誰？”蔣憶舟聲音悶悶的，鼻音很重，聽起來很委屈，“是誰欺負你了嗎？”
顧曉安看著她一臉我幫你報仇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來，鼻子也一酸，眼淚也掉下來，“干嘛啊，你又沒法打回去。”
她邊笑邊哭，“都怪你，我本來都忘了的。”
蔣憶舟吸吸鼻子，“我還是要報覆，我放不下。”
“可以哦。”顧曉安摸摸她的頭，“我也覺得你報覆比較好。”
畢竟這是書裏的世界，打臉估計對方給的反應也是很爽的。
“你不覺得我很壞嗎？”
顧曉安詫異地瞪大眼，“你在想什么？報覆不就是因為對方有錯在先？但是就像我說你要考慮我，所以至少不能違法。”
“曉安真好。”
顧曉安無奈地歪頭，“分明是你對這個世界有誤解，本來就不能要求人家寬宏大量好吧。”
這么一鬧，顧曉安完全忘了樓下的車，只想著安慰蔣憶舟回去睡覺。
蔣憶舟摟著她的腰，“想和你一起睡。”
顧曉安寵溺地抱著她，“好好好，我們一起睡。”
兩人相擁躺在床上。或許是哭過一場，蔣憶舟很快就睡著了。
顧曉安看著精致的臉，伸手點點她的臉頰，也閉上眼睡覺。
……
早晨的陽光照進來，顧曉安瞇著眼看向身邊，另一個枕頭好好地放著。
顧曉安伸手在被窩裏摸了摸，已經涼掉了，她看了眼時間，看來蔣憶舟已經去上班了。
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起床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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