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隔壁鎮，要后天才回來，我們只能除夕那天再見面了。”
“沒關系，我在家裏等你，你自己回去小心。”
家裏飯香四溢，林湃剛一進門，就看見飯桌上擺得滿滿當當，平時從來沒這么熱鬧過。
排骨芋頭湯剛出鍋，冒著騰騰熱氣，林湃奶奶從廚房端出來放到了飯桌中間。
林康榮在飯桌邊翹著二郎腿，他用筷子在碗裏攪著，挑了一塊燉爛了肉，送進了嘴裏，催促道，“媽！我想吃餃子，你先把餃子煮了吧！”
“已經下到鍋裏了！林湃也回來了，你們可以開吃了！”
“總算能吃了！”林康榮兩眼放光，開始在一盤魚裏挑肉。
林湃回頭往廚房張望，“奶奶你也過來吃吧，那邊需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我等餃子好了就過來！”
“趕緊吃吧！”林康榮塞給林湃一雙筷子，問道，“你下午干嘛去了啊？”
“有個無聊的講座，學校強制我們去的。”
“我們這兒的破學校，這么多年了還是一個樣，就喜歡搞這些……”
不久，林湃奶奶端著餃子過來，給他們每人盛了一大碗，她瞥了一眼林康榮說，“你又在發表什么重要講話，有功夫還是把自己管管好吧！”
“我哪裏沒管好我自己了？前兩天我們那兒工款都下來了。”林康榮滿臉驕傲地說。
“賺到錢就行，什么時候你帶小靜一起回來？大過年的，她一個人在外地多不容易。”
“咳、咳……”林湃在喝飲料，聽到奶奶的話就想到了之前去石鞍市見到的瘦高男人，差點一口噴出來。
老人家給他順了順背，說，“吃那么急干什么？我平時也沒餓著你。”沒事、沒事……”林湃適時選擇了沈默。
“她在那邊上班忙著呢，一年到頭也沒放幾天假，有時候忙起來，直接晚上住在廠裏。”林康榮解釋道。
“那你還不有點長進！你跟她一起過日子，哪有讓她那么辛苦的道理！”
“知道了、知道了……”林康榮敷衍著，埋頭吃光了一整碗餃子。
晚上，林湃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屋外街道兩旁新修了幾盞路燈，房間裏比平時亮一些，有一只小小的飛蛾在他眼前晃過，停到了沿街的窗玻璃上。
他起身拉緊窗簾，屋裏的光線就暗了下來，他想到林和靜之前說的：“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從我嫁給他開始，他欠的債、被騙的錢，我都陪著他一筆一筆地補上，他要來這么遠的地方，我就跟著來了……”
“最后的下場是什么呢？你也看到了，我隔了十年才見到我兒子，還是我兒子來找的我……”林和靜說到這裏，抬頭看了一圈那間破舊的房子，補充道，“在這么個地方。”
“這是我和你爸爸之間的事情，如果你要去跟他說我也不會怪你，但你要知道……”她又重覆了一遍，“這是我和你爸爸之間的事情。”
林湃翻了個身，從枕頭邊摸到手機。那只飛蛾又從窗簾裏鉆了出來，在發亮的手機屏幕上飛過。他找出了之前林和靜留的號碼，給她發了短信：
林康榮明天下午一點的火車回去。
新年快樂。
第二天，林湃收到了林和靜的信息，除了祝他新年快樂之外，還讓他讀書不用太辛苦，盡力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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