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他？”許如是剛要渲染韋乾和柳氏悲慘的遭遇，便聽許宸輕描淡寫道：“他的事，繁之跟我提過，我就跟史朝英提過一句。”

許如是呆了呆：“然后呢？”

許宸重新提起筆：“柳氏只是個(gè)婢妾，我又送了他幾個(gè)美婢，他便松口了。”

許宸全不按套路出牌！

許如是預(yù)備的鋪墊全部被噎回了肚子里。

只是個(gè)婢妾。

齊行簡也是這樣說。許宸也是這樣說。

柳氏生得很美，聰明又堅(jiān)韌，又有才學(xué)，她只是出身不那么好，囿于規(guī)則，只能做一個(gè)婢妾。

戰(zhàn)亂里，隨波逐流，身世飄零，她隱忍不發(fā)、委屈求全，戰(zhàn)后和夫君團(tuán)聚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在別人眼里，竟不過落得一句，只是個(gè)婢妾。

許宸這一個(gè)可字寫得龍飛鳳舞，力透紙背。

這首小詞通篇沒有一個(gè)可字。許宸心中有了些明悟，覺得自己的女兒為了救人，有一點(diǎn)小心機(jī)無傷大雅，甚至狹促地看她有口難言的樣子，也覺得可愛。本章未完，請點(diǎn)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第2頁/共5頁styletype=text/css.lggg{width:100%;margin-bottom:overflow:}.lggga{width:48%;float:line-height:margin-right:2%;}.readbtn2{line-height:background:#color:#text-align:font-size:border-radius:}.readbtn{display:clear:margin-top:line-height:background:#color:#text-align:font-size:border-radius:}/stylescripttype=text/javascriptxiawen;/script“如今他們夫婦團(tuán)聚，也算有一樁美談了。”

許如是說不下去了，賀蘭氏好幾次給她遞了話頭，許如是都不知道該接什么。

瞧著他和賀蘭氏琴瑟和諧的模樣，許如是有些茫然。如果許宸心里，陳氏就是這么個(gè)地位，那就不能從他這里著手了。

一餐晡食和和美美，許如是臨走前，回頭看了許宸一眼，她遲疑而又有些嚴(yán)肅地問道：“阿娘也只是個(gè)婢妾嗎？”

小娘子孤零零地站在那兒，背對著落日的余暉。不知道是不是錯(cuò)覺，賀蘭梵境竟想起了攻城時(shí)第一批被遣去爬云梯的士卒。

九死一生，卻也要拼進(jìn)全力往前進(jìn)、向上爬。

那似乎是同一種孤勇。

許宸楞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許如是在說什么，他皺起眉頭，冷聲道：“菩提心，你知道你在問什么嗎？”

“二娘子也是，看著和和順順的，竟然比大郎君還要莽撞。本來順著和你說好的，事情也順順利利地辦下來了。臨了了，她偏偏要這話去刺殿下，弄得現(xiàn)在情義和面子都沒了。”晨間，賀蘭氏的婢女阿荷一邊嘆，一邊拿著只金鑲玉篦幫賀蘭氏篦頭發(fā)。

昨日許如是那一番話把許宸刺痛了，發(fā)了好一通的脾氣。

“二娘子年輕氣盛。”賀蘭氏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心中也有些戚戚。

“良娣，”許宸成了太子之后，賀蘭氏也水漲船高，成了太子良娣，阿荷吃驚道：“您不會……不會想要幫她吧？我的號良娣，您答應(yīng)的只有她老師的事兒，可不能應(yīng)下陳媵的事。”

賀蘭氏看著銅鏡里的面容，風(fēng)華正茂，韶光無限，從前的陳氏又是不是這樣呢？

阿荷看她久久不語，有些著急：“良娣，您怎么就不明白？就算殿下對她寵愛不如往昔，但她還有兩個(gè)孩兒。”

“是，如今您和二娘子要好。您借著二娘子，和大郎君也很要好，您疼他們，但這是陳媵不在。陳媵若回來了，二娘子和大郎君待您還能跟如今一樣嗎？”

“阿荷。”賀蘭氏道，“人心、情分最容易變了。以后的事，誰又說得準(zhǔn)呢？”

阿荷由衷地為賀蘭氏想通感到欣慰。

“可是為了未來還不知道會不會發(fā)生的事情，便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敢做，那又有什么意思？”

“替我上妝。”賀蘭氏瞥了阿荷一眼，阿荷急得都不知道怎么說她，賀蘭氏淡淡一笑，話語間從容自若，充滿了篤定之意，“你該相信我，就算她回來了，這府里，也變不了天去。”

阿荷不自覺被她那份鎮(zhèn)定的氣魄所折，抿了抿嘴，小聲嘀咕道：“就您心好，將來還不知道會不會后悔。”

昨日，許宸著實(shí)被許如是那番話問住了。

他板起了太子的面孔、端起了父親的威嚴(yán)，這都掩飾不了他被許如是問住的事實(shí)。

陳柔是什么呢？

陳柔她只是個(gè)媵妾？似乎又是不一樣的。可要說不是，他為什么要放任陳柔待在洛陽？

陳柔和那個(gè)逆臣生的兒子已經(jīng)死了，他查了又查，查到如今，都也只有一個(gè)結(jié)果，女兒確實(shí)是他的，陳柔沒有說謊。

許宸神思不屬地查閱著公文，今日他少見地剛到時(shí)辰就離開了，全不似平素定要將手中的公文處理完才會離開。

有人問：“太子殿下，今兒是怎么了？”

寂寂無聲，沒有人回答他。

許宸回府的時(shí)候，習(xí)慣地來到了賀蘭梵境的院門前，剛要開門，卻想起許如是昨日的質(zhì)問，止住了步子，轉(zhuǎn)過身。

“殿下。”本章未完，請點(diǎn)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第3頁/共5頁styletype=text/css.lggg{width:100%;margin-bottom:overflow:}.lggga{width:48%;float:line-height:margin-right:2%;}.readbtn2{line-height:background:#color:#text-align:font-size:border-radius:}.readbtn{display:clear:margin-top:line-height:background:#color:#text-align:font-size:border-radius:}/stylescripttype=text/javascriptxiawen;/script許宸聞言，回頭望去，只見賀蘭梵境薄施粉黛，發(fā)髻松松挽就，卻美艷得叫人挪不開眼。

許宸不知怎么的就被她帶進(jìn)了屋，明明他是想走的。

屋中陳設(shè)一如昨日，甚至連擺在桌上的一沓宣紙，賀蘭梵境也沒有收起來。這讓許宸感到壓抑。

賀蘭梵境對他的情緒變化非常敏感：“殿下還在想昨日的事么？”

許宸看了她一眼。

“您知道我昨日為什么要幫菩提心嗎？她從前跟妾說，因?yàn)轫f先生和柳夫人的事，想到了她的母親。”

許宸驚訝：“你一早就知道，她是想勸我把陳氏接回來？你……”陳柔回來，對她能有什么好處？

賀蘭梵境道：“妾以為殿下對她還有情，妾以為阿鑠和菩提心也很希望他們的母親回來。”

她放緩了聲氣：“妾不想您日后想起這件事的時(shí)候會愧疚后悔。妾以為，這事妾應(yīng)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