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部的疼痛稍微減緩了一些,王福壽變得清醒起來。他用力扶著墻壁從沙發上站起,搖晃著身子,朝著掛在對面墻上的鏡子慢慢走去。
他知道短暫的清醒不會維持太久。劇烈的疼痛很快又會再次襲來。王福壽想要趁著這次間隙,想要看看自己的臉,看看鏡子里的那個人,還是不是自己。
視線有些模糊,卻并不妨礙王福壽看到兩只眼眶里全是血絲。它們是如此密集,顏色紅得可怕,幾乎占據了眼球當中所有的部分。
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王福壽張開嘴,看到了自己的喉嚨。
舌頭已經腫起來了,與食道連接的里面部分體積至少增加了三倍以上。每次抬高或者轉動舌尖,都會牽扯著產生痛感。尤其是舌頭下面的部位,已經腫脹得如同一團圓球。薄薄的一叢紅膜下面都是血管,輕輕一碰就疼得要命。
頭部舒緩的時間實在太短了。幾秒鐘后,之前那種令人發狂的劇痛再次出現。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爪子,正在狠狠撕裂著王福壽的腦袋。他慘叫著,哀嚎著,再也沒有什么所謂的理智,完全被本能操縱。他離開房間,朝著距離最近的雞籠走去。
籠子里擠擠挨挨都是母雞。盡管王福壽的動作緩慢而笨拙,仍然有一只倒霉的母雞被捏住脖子,從籠子里拖了出來。王福壽沒有半點猶豫,把可憐的母雞腦袋與雞身掰成九十度彎折,然后低下頭用力一咬,滿嘴的雞毛,溫熱的雞血也順著破口涌進了嘴里。
很特別的飲料,真的很好喝。
王福壽完全無法理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些事情。他也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用如此野蠻的方法生吃一只雞?
此刻,他能夠理解的事情,就是來自于身體內部的滿足感。
很簡單,也很直接當雞血順著喉嚨緩緩下咽的時候,折磨自己的頭疼癥狀明顯減緩,也沒有了之前那種極其難受的干渴。
一只雞沒有多少血。牙齒和舌尖觸碰到柔軟鮮嫩雞肉的時候,王福壽想也不想就張嘴咬下去,扯下一大塊,在嘴里細細咀嚼。
他并不排斥雞毛。盡管這東西與食物兩個字扯不上關系。但茹毛飲血并非沒有好處,那意味著能夠更有效率,在極短的時間里,用最快的速度進食。人類在進化過程中已經產生了對食物的挑剔法則。他們的吃法不再天然。太多的顧忌,以及衛生與熟制等等一系列限制,使他們對于“食物”兩個字的理解不再原始。
其實很簡單:能動的,就是能吃的。
王福壽此刻就是這么理解。
他足足吃了兩只雞,才把那種難以忍受的疼痛感徹底驅逐。臉上和身上到處都是雞血和雞毛,嘴角殘留著黃綠色的雞糞。柔軟的內臟非常好吃,王福壽還是頭一次發現,脆嫩的雞心和肝臟味道一流,只是數量少了些。
籠子里的母雞已經不叫了。它們瑟瑟縮縮聚在一起,不住地四下張望,眼睛里全是驚恐。
外面下起了雨。門開著,夜風裹著雨水吹了進來,落在王福壽瘋狂滾燙的臉上。
他忽然睜大雙眼,低頭看看腳下灑落一地的雞毛,以及少許被吃剩下的雞肉,猛然驚醒,渾身發冷。
我,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竟然吞下了兩只雞,兩只活生生的雞!
尼瑪,這都是錢??!
做了錯事就要盡量補救。哪怕是難以彌補,也要偽裝起來,讓表面上看起來什么也沒有發生。清醒過來的王福壽以最快速度擦掉了血跡,扔掉了雞毛,把雞籠附近打掃得干干凈凈做完這一切,他再次回到了辦公室,看著擺在桌面上那盒老婆送來的冷飯,發了好一陣子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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