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辭漂亮的桃花眼瞇了瞇，透亮清淺的眸光在那群人裏梭巡了下，最后落在眼睛微紅的黃毛身上，滿是戲謔。

黑發(fā)覆額，圍巾半攏，桃花眼太漂亮，眼中的戲謔都被淡化，甚至讓人忍不住覺得那只是活潑靈動。

對面站了七個男生，高矮胖瘦一應(yīng)俱全，黃毛怔楞了下，黑皮唰地紅了些，移開視線，拍著自己兄弟低聲道：“傻站著干嘛，給別人讓個道。”

黃毛兄弟：“？”

黃毛皺眉嚴(yán)肅道：“干嘛？”

黃毛兄弟指了指顧念辭，在黃毛耳邊小聲道：“他就是顧念辭。”

黃毛：“？”

他呆滯了下，詫異地轉(zhuǎn)頭看著顧念辭，一身粉白的少年站在悶青色的石巷前，像一束耀眼的光。四周一切都黯然失色，隱沒成背景，只有他是整個畫面的主角。

僅露出的半張臉，猶如高山之巔的一抔雪，而在這抔雪之上，是一雙過分漂亮的桃花眼。

他沒想到顧念辭，竟是長這樣。

不是他想象中的帥氣，而是漂亮。

此時的黃毛全然忘了關(guān)于顧念辭的傳聞，只覺得自己七對一欺負(fù)這樣一個人，似乎有點不太講究。

他為難地走上前，黑著臉道：“你搶了我女朋友，不過看在你……我也就不為難你了，你給我道個歉，別再找我女朋友了。”

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女朋友是誰的顧念辭好笑地道：“道歉？給你？”

語氣中是不遮不攔的諷刺。

黃毛怒道：“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是不想以多欺少。”他說著想要伸手去揪顧念辭的圍巾，顧念辭伸出手，白皙的指節(jié)一把攥住黃毛的手腕，手指猛地用力一按，黃毛頓時疼得五官扭曲起來，大喊道：“你們楞著干嘛！”

慘叫剛起，顧念辭就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黃毛胸口，將他踢出幾丈遠(yuǎn)。其余幾人還猶豫著不太敢上前，顧念辭卻不給他們機會，修長有力的手一抓，飛起的白球鞋一踹，沒多時七個人就歪七扭八躺在地上。

“你他媽不是給他下藥了嗎？”一個男的對著另一個圓寸頭的人罵道。

圓寸頭齜牙咧嘴：“我下在保溫杯裏了呀！”

他口中的保溫杯，半個小時前，因為告白失敗，而被主人扔進了垃圾桶裏。

顧念辭聯(lián)想到前面給他送禮物的女孩，大概猜到了緣由，他哼笑了下，蹲下身，雪白的指節(jié)一把拉住黃毛的衣領(lǐng)，將他拎起一些。粉格圍巾在打斗中松垮下來些，露出殷紅的唇和線條流暢分明的下頜。

顧念辭含著笑，桃花眼流轉(zhuǎn)著光：“你剛看到我的時候，臉紅什么？”

黃毛憤怒的表情瞬間僵住，緊接著垮掉，爭辯道：“誰他媽臉紅了？”

“你啊。”顧念辭看著他。

“我……我，我沒有！”黃毛怒道。

“你喜歡我。”顧念辭含笑，篤定地道。

黃毛楞了下，顧念辭如同春日景，混著冬日雪，灼灼晃人眼。

顧念辭看著他的反應(yīng)，在心裏冷笑了下，喜歡這玩意，真是比一毛錢一根的棒棒糖還廉價。

他松開了手，黃毛砰地一聲后背落地，揚起地上一些灰。灰塵中，他看到顧念辭站起身，剛才還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冷薄得很。

顧念辭從背包裏抽出一張濕巾，擦了擦手，這時外面?zhèn)鱽硇┦煜さ穆曇簟?

“大冬天的這些小兔崽子就不能省省心嗎？在哪裏聚眾鬧事？給我找出來，你去那邊看看。”

顧念辭擰了下眉，聽聲音，警察就在石巷外面。地上躺著的幾個還在哼唧，顧念辭壓著聲音道：“閉嘴。”

他剛說完，小巷裏傳來腳步聲，顧念辭暗道：“要死。”

地面落了些沒打掃的干葉，腳步踩在上面有些微的碎裂聲，顧念辭恍惚間感覺聞到了大森林深處的青澀草木味。

顧念辭本想撒腿狂奔，但身后落葉碎裂的聲響戛然而止，沒了動靜。

警察大哥轉(zhuǎn)性了？

他疑惑地轉(zhuǎn)身，隨即楞了下。

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單肩挎著包的男生站在巷子口，目光極淡極淺地落在他身上。

男生身后的石巷外疏疏落落長了些枯枝，枯枝干凈利落地映在灰青混著藕色的天空上，灰撲撲的天和景中，枯枝的頂端卻悄然長了一點點綠芽。

冬日的冷風(fēng)輕刮了下，草木味順著風(fēng)更明顯了幾分，顧念辭聞到了青澀中混著的些微冷冽干燥香調(diào)。

“沈?qū)幧睿俊鳖櫮钷o不太確定地低聲道。

這人的面容與幼時玩伴的面容重迭，雖然褪去了幼時的嬰兒肥，比之記憶中的更深邃鋒利，但眉眼唇角依舊讓顧念辭一下子認(rèn)了出來。

對方?jīng)]有否認(rèn)，而外面的警察聲越來越近。

再不走，就要被逮住了。

可是沈?qū)幧钸€跟個傻子一樣站在巷子口，顧念辭心想自己一走，指不定警察就把沈?qū)幧町?dāng)做斗毆的拉進警察局教育。他想了想，沒有什么猶豫地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抓在沈?qū)幧钣鸾q服上，拉著他低聲道：“走。”

沈?qū)幧畈[了瞇眼睛，卻沒有動，反而反手抓住了顧念辭的手腕。

顧念辭不解：“？”

沈?qū)幧顪\淡眸色毫不心虛地看著他，然后轉(zhuǎn)頭對外面喊道：“警察大哥，這裏有人斗毆。”

顧念辭震驚看著沈?qū)幧睿骸埃浚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