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此時就像是個瘋癲的精神病患者一樣,一會猙獰一會兒憤怒,一會又化作怨毒。他好像很享受給別人帶來恐懼與痛苦,他說到興奮的時候,口中還不斷的高呼“無生老母,真空家鄉(xiāng)”。
他剛剛出現(xiàn)時,我對他的感覺是神秘而讓人恐懼,無論是他的出場方式,還是他的身份。但是直到此時,這些感覺全都沒有了,我心里竟然出現(xiàn)了惡心、悲哀、這樣的詞語。
什么真空家鄉(xiāng),什么永生不滅都是他編造出來,蠱惑世人的。我卻沒想到,他竟然編著編著,連自己都信了。
我以前一直認為,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大多數(shù)真正心里變態(tài)的人,只不過是普通人罷了。只要是到了某個臨界點,每一個人都有變成惡魔的潛質。同樣也是到了某一個臨界點,再壞的人也都有善的一面。
有很多殺人犯在事情暴露后,他的親人、朋友、同事,都不相信這樣一個老實人,一個平時與人為善的人,竟然能做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情。這就是心理壓抑的惡念,在特殊的環(huán)境下被激發(fā)了。
我也聽說過有一個盜竊犯,一次他入室行竊被一個四五歲的小孩看見了,他本來想把小孩殺掉。不知道為什么,竟然跟小孩聊起了天。后來得知他爸離開了他媽,他媽也在前不久扔下他走了。
這個盜竊犯想起自己小時候的遭遇,竟然照顧了小孩三個多月,最后被鄰居發(fā)現(xiàn)報了警,這才被抓起來。他說他要在監(jiān)獄里好好改造,等出來后,要申請這個孩子的撫養(yǎng)權。不想讓這個孩子長大以后,也走上他這條路。
拿樸三來說,我無法說清他是善還是惡。他在孤苦無依,受盡欺騙屈辱的情況下,野雞精的蠱惑就是一個臨界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為什么就殘害了那么多生命。
同樣是因為極度的空虛安靜,因為五通神的出現(xiàn),又到了某一個臨界點。他愿意為五通神的性命,而不顧一切。
最后的最后,他救我并不是憐憫或者良心發(fā)現(xiàn),在他眼中,人甚至不如動物可靠。他想起了我爺爺對他們樸家的恩情,他想起了從小到大只有我爺爺關心過他。
正是這個臨界點,激起了他對于人類生活的回憶,也激發(fā)了他心中柔軟的部分。于是他冒死救下了我,但是在那時的他看來,他已經完成了最后對他來說有意義的事情。
樸三跟我說,我當時和黃容一他們干掉野雞精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他本來想弄死我,但是當跟著我到了我大爺家,看到我爺爺后,他放棄了這么做。
于是他選擇放棄報仇,因為他本來也沒打算報仇,在上吊自殺的時候,碰到了五通神。因為五通神,他才又活了這么久。
最后五通神眼看是活不成了,他也不想活了。其實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怕五通神死后,他又陷入無邊的寂寞與安靜,在死與寂寞之間,他覺得寂寞更可怕。所以,他選擇陪著五通神一起灰飛煙滅。
但是無論是劉太行還是這個圣子,在他們身上我一點也看不到,并且想象不到有什么善的地方。劉太行好像就是以給人帶來災難與恐懼為樂,他明明不相信無生老母真空家鄉(xiāng)這一套,但是他卻為了害人而害人。
這一切都是圣子編造出來的,我不知道他當初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竟然連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謊言。
圣子在那里癲狂的嘟囔了半晌后,突然間臉色大變,他剛才被佘太歲偷襲,此時已經愈合的部位,一下下在閃爍紅光。他一臉怨毒的看向佘太歲,獰笑道:“好烈的蛇毒!你以為這就有用了?這一界中的每一個魂魄都是我的載體!這樣的痛苦我要讓你加倍償還。在這里,你們永遠殺不死我!”
他這聲帶著怒吼的哀嚎過后,身體轟然炸裂,下一刻,又是數(shù)千鬼魂炸成鬼氣,然后匯聚成他剛才的模樣,一臉陰狠的盯著佘太歲。
佘太歲臉上還是什么表情都沒有,腳步一邁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現(xiàn)在圣子身后。圣子的胸口處又出現(xiàn)了一個大窟窿,看得出他想要躲,但是他根本比不過佘太歲縮地成寸的速度。
圣子再次炸裂,鬼魂再次匯聚成他的樣子,佘太歲也一樣,以圣子無法躲避的速度釋放蛇毒。這樣往復幾次后,圣子一臉痛苦的不再變換。
他眼中因為憤怒而變的癲狂,明明痛苦難耐,卻癲狂大笑,瘋癲的吼道:“你來殺我啊!快來殺!殺不死我你們都要死!”
他的聲音變得尖厲,一點領袖的樣子都沒有,活脫脫的像個潑婦。然而即便如此,所有一貫教邪修卻恍若未見,還是跪在地上狂熱的朝拜著。
圣子此時強忍蛇毒擴散帶來的劇痛,他面目猙獰的拿出一枚六角星法器,往空中一拋掐訣念咒。在佛淚的加持下,我發(fā)現(xiàn)許多猩紅氣體從每個人身上擴散出來,往他身邊匯聚。
這些氣體用肉眼很難看到,但是氣味上卻血腥無比,問一下腦袋里就感覺殺意沸騰,并且頭暈目眩特別的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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