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葉就那樣，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像是淺金色的，像是琥珀琉璃，越往中間的顏色越深。
它不分明，不像人的眼睛黑白分明，也不像冶曇的眼睛，是湖水一樣漸深的清澈。
像是朝光散落深林，穿過薄葉和林霧的輝光，蒙蒙的星云幻夢一樣。
像清淺墜入水中稀釋的蜜糖，是純凈清澈的，卻也是混沌蒙昧的。
就像，混沌蒙昧本身。
“啊，你，”暄葉發出很輕的聲音，眼眸緩緩溫柔彎起，註視著面前的冶曇，“原來你是這樣的。”
那雙眼睛裏專註的一瞬不瞬的溫柔，卻讓人覺得有些憂傷起來。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看見這個世界。
或許是因為，這么遲才看見這個世界。
或許，只是因為，他終于得以知道，冶曇安靜不說話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祂安靜得像是一株存在世界很久的樹，已經見慣了滄海桑田，于是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再生出波瀾和好奇。
又像是一片水澤湖泊，清澈純白，是因為已經見過泥沙渾濁，山洪海嘯。
但冰雪色眉眼間的清圣，漫無目的地放空，有一種低靡的懨懨。
讓這棵樹像即將枯死，再無生機。
對雨水對春天對腳下的大地，沒有任何回應，也沒有任何留戀。
有人用一生用一切，來朝圣一眼，有人因這棵樹這片水澤而隕落，眾生因祂的悲喜，于祂亦無動于衷。
是這樣安靜地毫無情緒地看著。
暄葉專註地看著祂，不知道為什么眼裏有淚水漫溢：“我好像……好像見過你。”
他一點也沒有驚訝，因為，在他的意識裏冶曇就該是長這樣的。
可是，他明明才第一次看見祂。
那翡色沒有情感，卻仍舊叫人覺得溫柔的眼眸波瀾不驚，清澈如鏡：“我是段凌的時候，與你有過一面之緣。”
那時候，暄葉叫時宣，他去看段凌，但遇到了真玉太子身份的冶曇，被拉進了幻境。
在苦海幻境裏，他短暫地看見過。
暄葉怔然：“是那次嗎？”
冶曇：“你還在哪裏看見過其他人嗎？”
暄葉覺得不是，可除了那次，他的眼睛只有在陷入郁羅蕭臺主人的結界時候，曾經短暫地恢覆過，在那裏他沒有見過任何人的記憶。
暄葉：“是嗎？”
冶曇平靜地說：“為什么睜開眼睛？不是說會失去一切嗎？”
那雙眼睛清凌凌的靜，秋水澄澈沁涼，仿佛水澤生了神靈，倒影出世間一切真意。
暄葉一瞬不瞬看著祂，唇邊薄暖輕緩的笑，沒有到達眉眼：“就是想看一眼，八百年了，總是一種方式活著也會厭倦……”
冶曇看著他：“你不是想要飛升嗎？也許飛升后會讓你看見。”
暄葉：“天道不會讓自己的傳人飛升。”
冶曇眼神安靜澄冷，眼底的翡色靜定，聲音極輕：“天道不許你睜開眼，你不是也睜開了嗎？”
暄葉眼眸微彎靜靜地看著祂：“我只對人和人的感情感興趣，沒有比人間更適合我的地方。”
冶曇：“你不想飛升？”
暄葉：“湔雪說，一萬兩千年前，世間最后一個飛升之人，那個人也是因為優曇婆羅花開飛升的。花開之后就枯了，什么都沒有剩下。你如果開花，是回歸天國，還是枯落？”
冶曇沒有說話。
暄葉一瞬不瞬看著祂，怔然溫柔：“我以為，你會更想讓子桑君晏飛升。”
冶曇看著他：“多說無益，你能看見的時間不多了。”
黑白空間結界退卻。
他們出現在碧落山暄葉的屋子裏。
暄葉當然清楚。
從睜開眼睛那一刻開始，氣蘊、修為就在不斷流失。
只是不知道，是失去傳承失去能力，還是最終徹底變回凡人。
如果像子桑君晏那樣，只是被除名，被收回傳承，甚至名字上天書，一切就還好。
最壞的情況是回到最初的狀態，暄葉就不知道自己會是什么樣了。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書友正在讀： 我的Omega跑了 全世界都在磕我和影帝的cp 農家小福女 洪荒之紅云大道 《禪真后史》 我的遲到天后 斗羅之我是素云濤 嫁給美強慘偏執世子 山那邊的領主 反派逃生指南 某穿越的功夫御坂 大唐太子太囂張 重回九零拆遷前 徐少棠宋以諾 反派總對我垂涎三尺 我被女王安排了 南有嘉魚 咬定卿卿不放松 和四個爽文女主成團后我爆紅了 天涯龍族 異界系統無敵 忘憂酒館之輪回 玄幻：開局融合至尊骨 美漫喪鐘 原來是邪神大人 清朝幸福生活手札 將軍的小妾重生了 快穿之戀上崽崽 學霸的全領域制霸系統 朕為將軍育龍種[重生] 厲害了我的盟主 偏愛月亮 風水大相師 瑾玉良年 大神，你的H章被我鎖了 女裝大佬他過分美麗 [綜名著]扭轉悲劇 撿個總裁生包子 她是我的姑娘 三年爬墻，一朝從良 在龍族狩獵的滅盡龍 一夜后我夫君丟了 蜜寵田園：山裏漢子俏廚娘 酸甜gl 重生田園貴媛：名門暖婚 人間仙境 婷婷，抱緊我 我在游戲裏被貓們碰瓷了 星際未來之雌體受孕記 驚悚：因為擔心不優雅而過度變態 假如讓你說下去 因果報應(校園H 1V1) 我在諸天當皇子 再見之后（兄妹骨科） 穿越修仙之全部美男都愛死我NP 懸崖上的璀璨 It Takes a Village 神尊大人，超寵我！ 龍魂兵王陸銘 洪荒：我開局燉了鯤鵬 黑神話：大唐 荒野求生直播間[美食] 我是災厄級怪異！ 橫濱歌姬的戀愛物語 美國山神新生活 糖芋苗 代嫁王妃 好家伙，我穿成男主了！ 怕鬼就要抱緊大佬大腿 棄女悍妻：皇家馴夫攻略 超能仙醫 無上神帝牧云秦夢瑤第一次多少章 十年捆綁 ［原神］緋色 您好，您有新的會診申請等待接收 他山有枝 這老六能處，有事他真上！ 封神：我能繼承屬下遺產 錯簽契約一不良家教 九天仙神決 奇婚[偶像劇] 毒后逆天之至尊大小姐 我喜歡你妹妹，很久了 大夏紀元 紙片人養成手冊 帶著系統稱霸NBA 綠茶校草他偷偷動了心 劇情殺之獵神征途 心有陳疾【林泊川、臧白】 逆襲萌夫之為夫要逆襲 不止動心 小糖包 萌妃探案 帶著妲己顛覆傳奇 燃宴[吸血鬼] 諸天：重生虛竹，開局認爹 豪門軍少寵妻無度 困獸之城 晏燦和晴也 權游：北境之王 驚！小作精在極限綜藝靠作死爆紅 影視諸天：開局相親女主角 重生之黑蓮花養成攻略 赫爾蘭斯重建指南 震驚！我的寫輪眼讓校花心亂了 然后是你 （GL）乳娘 男主病嬌黑化短篇集 妻欲 公與媳 超神學院里的奧特曼 知否之王若弗重生 我在外星人面前耍大刀 奔赴橡樹 七樓 大唐墨家巨子 樹大招雷 【盜墓筆記】人海浮沉 拒絕負距離 贖碎 帝臺驚雀 都市之超級大富豪 重生之絕世醫仙電影免費觀看 北境之王 斗破：悟性逆天,開局震驚藥老！ 上門女婿葉辰 以身侍虎（重生） 斗破：悟性逆天，開局震驚藥老！ 我們不是情敵嗎 快穿之我的老公是男神 小情緒 大世界 當善逸穿越橫濱 萌娃奶爸：多子多福，超級加倍 我在特區當官 我只是一個凡人，為什么你們都奉我為圣 玩寵 那就讓她們，獻上忠誠 [網王]這個筆記本，坑爹 關于我叫松田和萩原的幼馴染 快上船，反清復明啦 噩夢使徒 特警力量：開局融合戰神趙云 隱藏修為而已，你真當我好欺負？ 超次元掠奪 精準灌溉系統npc游戲 異世界的柯學直播 對照組在八零直播搞錢 重生之山村人家 幺蛾子救世指北 總裁前女友gl 餵！我才是主角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