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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殺殺（2 / 3）

暄葉微微蹙眉，恬靜的面容一派天真無辜，像是有些困惑不解：“你的命運(yùn)，九侍宸所有人的命運(yùn)，不都是你們自己所做的選擇嗎？與我何干？不過，將你們的命運(yùn)把玩在指尖觀賞，的確別有一番意思。尤其是你的，有趣得緊，很能打發(fā)漫漫無趣時(shí)光。”

他忽然笑了，如云開月霽，清朗昭然，搖著扇子，三分輕慢，散作坦蕩清狂：“事情是你做的，我不過是看戲，怎么這么生氣？好吧，若是你接受不了，是你自己受限于愚蠢的因果之中，所求不得，所行皆是背道而馳，一生都在追逐著虛無縹緲不存在的東西，過去到現(xiàn)在，一直如此。這罪名我背下就是。”

暄葉說到最后，語氣清朗溫柔，竟然有幾許錯(cuò)覺惺惺相惜的意味。

他越是一無所覺，言語溫和好脾氣，越是戳人心。

雩靂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面上一片戾氣，沖天的死氣幾乎湮滅了周圍。

“死吧！”

四面八方的死氣侵入天地靈氣之中，狂風(fēng)驟雨一樣襲向暄葉。

暄葉雪白的袖子揮了一下，合攏的玉骨扇輕抵唇前，閉著眼睛，纖長的黑色睫毛如鴉羽。

唇瓣無聲動著，念著無人能懂的字符。

那聲音本該輕不可聞，但天地之間卻有無數(shù)聲音回蕩，空靈如梵音，卻是說不出的空蕩浩渺，仿佛將一切法則消弭于永恒的寂滅裏。

凌厲無可抵擋的死氣像是山洪進(jìn)入了大海，被無聲消解。

雩靂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沒有絲毫退卻之意，黑色長鐮像一輪長夜之中劃過的新月，連人帶武器沖向暄葉，這漫天的死氣殺意要與這天地一同寂滅。

但，比他更快的是那灰白色的荊棘白骨，像一條盤曲沙漠之中，死去千萬年的龍骨，一朝覆生，龍吟沖破萬丈黑海死氣，向著藏于其中的死神鐮刀，毫不猶豫惡狠狠地咬下。

天地瞬間一靜。

黑色的死氣消失不見，就像是眨眼碎掉的天鏡斑駁墜落。

蒼穹高遠(yuǎn)，仍舊陰云密布，但天地空明。

蜿蜒刺向天穹的荊棘白骨，另一頭刺穿了雩靂的胸口，將他整個(gè)人定在那裏。

雩靂臉上的神情像是這消散的死氣一樣，斑駁脫落，一片空茫。

像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緩緩僵硬地低頭，看著刺穿他臟腑的骨刺，緩緩抬頭望向白骨另一頭的青冥。

這白骨還在不斷生長膨脹，像是驟然出手控制不住釋放的力量，又像是生怕雩靂還有力氣會威脅到暄葉，揮舞的白骨之龍像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將雩靂掛在天上，在重力的作用下還在他的臟腑移動。

雩靂蒼白失血的臉上一片空白，輕輕地望著青冥，這個(gè)神情讓他好像又變回了曾經(jīng)維持了千年的少年體。

像個(gè)被拋棄的，孤僻，無辜，孤獨(dú)的小孩。

青冥的臉上卻什么也沒有，又或者說和以往一樣，沈穩(wěn)淡定，只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他連眼神也沒有絲毫變化，望著白骨之龍洞穿的雩靂，淡淡地說：“抱歉，出手有些重。你的確很強(qiáng)，我有些收不住手。”

雩靂像是快要哭出來一樣的孤獨(dú)，只持續(xù)了很短的一瞬，下一刻他嘴角上揚(yáng)，反而笑了，哈哈大笑，微瞇的眼睛都像是因?yàn)橛淇觳[起的。

“好極了。”雩靂笑完了，嘴角不斷涌出鮮血，卻不妨礙他說話，“八百年前我放任你重傷，因果線裏，我的死氣水龍也穿過你的心口，我殺了你兩次，你自然也可以殺我。但你是為了暄葉殺我……”

他哈哈大笑，笑了一陣，重覆了一遍：“你為了暄葉殺我，為了暄葉……哈哈哈哈……”

像是有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但那白骨之龍?zhí)L了，他們的距離太遠(yuǎn)，雩靂捂著眼睛，手上的血沾染了蒼白的面容，有些不分明。

許是看錯(cuò)了呢。

大乘期修士的眼睛，又怎么會看錯(c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