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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有缺（1 / 9）

棋局有缺

本來在寫另一個番外，寫了半天沒寫出感覺，為難之時忽然有了這章的靈感，遂一鼓作氣……大家閱讀愉快～

天色未明，村鎮(zhèn)上已漸漸起了人聲。

雞鳴和著偶爾的犬吠飄向遠(yuǎn)方，為這片靜謐的土地平添幾分開闊。正值春日，莊稼漢一刻也不得閑，早早扛著鋤頭前去田埂翻地播種；家裏沒婆娘照顧的吃不上口熱乎氣，沿途路過客棧，要杯茶連帶兩個餑餑，也能填飽空空蕩蕩的肚子。

“錢掌柜的，早啊！”

“早！”

掌柜的年過不惑，臉頰因肥胖而見不到太多風(fēng)霜，他坐在客棧門口，小眼睛微微瞇起，一面撥弄算盤，一面笑著招呼來往的鎮(zhèn)人。

到底年歲有些大了，不過多久，他便覺得稍有疲憊，揉揉發(fā)澀的眼眸合上賬本，起身晃了晃僵硬的四肢，捶捶肩捏捏腿，唉聲嘆氣。

“老咯，不中用了，才看這么會兒就頭昏眼花……”

客棧裏吃早茶的人出聲打趣：“都當(dāng)掌柜的人了，不若雇個賬房回來，也不缺這點工錢，豈不自在？”

“你當(dāng)賬房是這么好找的？”

錢掌柜沒好氣地指指門邊，那兒赫然張貼了份招工告示。

“都貼這半個月了，也不見個靠譜的賬房送上門來，我倒是想自在點！”

“還不是掌柜的你要求太高，要我說，上回許家老三除了腿有些瘸，其它不都綽綽有余？”

“去去去，你懂什么。”

錢掌柜一虎臉，“論合適，老楊，我看你家飛鵬挺不錯的，不如叫他過來，工錢好說！”

聞言，剛剛正笑得歡的老楊頓時瞪眼：“胡說八道！飛鵬好不容易收心回家，日日苦讀，就等著來年秋闈呢，當(dāng)什么賬房！”

“哎呦，別的不提，我看你倒是被儒生那之乎者也熏陶得不輕。”

錢掌柜擠擠眼，旁人也七嘴八舌地笑開了：

“就是就是，最近張口閉口文縐縐的，俺都聽不懂！”

“我看飛鵬明年高中不是問題，說不準(zhǔn)，連帶你這老爹都能撈個童生回來嘞！”

老楊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樂顛顛地哼道：“那可好，虎子無犬父！”

一下滿堂哄然，快活的空氣裏，唯獨掌柜的那張胖乎乎的面龐浮現(xiàn)出些許惆悵。

許老三啊……他琢磨兩下，確還不錯，至少識字，數(shù)術(shù)也算得快，在這閉塞的小鎮(zhèn)上已是不可多得的條件。

可惜，古話怎么說來著？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啊！

搖搖頭，鋪開賬本，錢掌柜繼續(xù)覷著眼，一字一頓地看下去。

麗日高照，天愈發(fā)亮?xí)r，鎮(zhèn)子也如過去的每一日那般蘇醒過來。

家家戶戶忙著各自的雞毛蒜皮，打水洗衣、開竈煮飯，平淡無奇，和別處沒什么兩樣，怎么看都是尋常的凡人居所。

韓酋暗中觀察了一上午，也沒瞧出哪裏不對。

返身回到西北處的小山坡旁，扯出草叢中被五花大綁的修士，他兩指并攏解了禁言咒，危險地瞇起眼：

“這裏當(dāng)真是‘鬼鎮(zhèn)’？”

“咳咳！”

憋了半天的修士漲紅臉狠狠咳嗽，望見身前之人陰沈的神色，目中露出一抹畏懼。

“是……就是這裏！事到如今，我沒必要誆騙于你！”

“哦？”

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個字，韓酋掐住修士咽喉，盯著他變得痛苦的模樣咧開嘴，森森道：“那你倒是告訴我，為何此處半分異樣氣息也無，鎮(zhèn)上也全是些凡人？說，那靈物究竟藏在何處？”

修士喉口咯咯吱吱，溢出急促喘息，一個勁地?fù)u頭：“我，我也不知！饒命啊！”

“廢物。”

冷冷斥責(zé)，與聲音一同響起的，是扭斷頸骨發(fā)出的咔嚓動靜。

那修士的求饒戛然而止，韓酋無趣地丟開手中死不瞑目的尸體，血肉筋骨在靈力燃起的火焰中化為一蓬灰燼，爾后被吸入丹田之中。

轉(zhuǎn)瞬煉化了這點微末修為，他在小山坡上直起腰，陰晴不定地眺望不遠(yuǎn)處炊煙冉冉的小鎮(zhèn)，想到如今自己的處境，心底微沈。

韓酋，道號自成，原為云儀仙境問劍谷弟子。

天資說好不好，說差不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混個數(shù)十載，好歹也摸到了結(jié)丹邊緣，在谷裏多少是個飽受敬仰的師兄。

然而，天道回歸以來，從前跟在屁股后邊的一干弟子節(jié)節(jié)破關(guān)，唯獨他一動不動，修為滯澀乃至有倒退之象，道心有損，很快被他人踩在頭頂，泯滅泱泱眾生之中。

韓酋素來心高氣傲，怎受得了如斯落差？

他恨極了這番境遇，不甘不平，漸生心魔，更是難有寸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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