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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2 / 3）

天子找誰不行呢，偏偏繞過了雒陽的所有人，千裏迢迢尋上秦楚，這背后的含義就太深了。

他所求的多半就是秦楚那支軍隊了。可皇城裏掌握大多數(shù)軍隊的不就只有一個人，何進嗎？

然而在真正見到劉辯之前，他們誰也不能給出一個確切的說法——畢竟，聰明人只能猜到聰明人和正常人的想法，還有一種人的腦回路，確實不好亂猜。

真正要緊的談話也不過就三兩句，他們還沒真正入城，掌握的信息有限，揣測太多反而會擾亂思緒。

秦楚沈默下來。

信使還被五花大綁在營中，這些人可沒有秦楚那樣的修改器，從西涼到雒陽，來回至少要二十天時間，一時半會回不去，也沒什么人會起疑。

她們今日剛抵達雒陽城郊，消息還未傳到何進那裏，不妨先將人扣在這裏，再等一等，至少將“劉辯密令”一事瞞下來，免得惹是生非。

這是預(yù)料之外的好牌。

郭嘉顯然也是這樣的想法。

也不知哪裏來的眼色，秦楚的眉頭一動，這位謀主就像是猜到了她要說什么。他立刻呼來守衛(wèi)：

“來人！”

侍衛(wèi)一撩營帳，帶起一陣迎面的風(fēng)，雒陽春季湛藍的天恰好從帳簾縫隙裏透露出來，讓她心情平白不錯起來。

“讓孟起看那信使看仔細些，這些天都緊張些，別給機會讓他跑了。其余的大小事務(wù)，讓他自己看著辦。”秦楚流利地吩咐了幾句，好心情地拍了拍他肩膀，“行了，快去吧。”

侍衛(wèi)恭恭敬敬一抱拳，轉(zhuǎn)身便跑。

“依著劉……天子的秉性，”秦楚也悠悠站起身，她伸出手，隨意理了理不太齊整的額前發(fā)。

她一只手撥開帳簾，頂著京城和煦的暖風(fēng)，忽然輕快地笑了一聲，聲音裏帶著點自嘲，“他若是被人攛掇了，把我喊到御前，讓我即刻入住掖庭，都不算稀罕事。”

和他那個第一次看見她就長吁短嘆“可惜比皇子大了些”的親爹一樣。

先帝劉宏興建西園，又設(shè)“裸泳館”，盡行荒唐之事，劉辯自小聽?wèi)T了他爹那些破事，自己又是那樣懦弱搖擺的人，若是聽信了哪些人的讒言，說不定真能做出這種事來。

不過這都是最壞的情況了。劉辯剛剛上位，未必有那所謂的“帝王心”。

秦楚一偏頭，果然看見郭嘉跟了上來，走到她身側(cè)，一同巡視營地的搭建情況。

她忽然想起，自己當(dāng)年跟著皇甫嵩朱儁突破黃巾時，也是這么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春季。天高且遠，云卻又輕又慢，比起涼州的灌滿袖袍的風(fēng)，不知溫柔了多少。

秦楚帶來了兩千人，其中一半都是后來在西北招募的娘子軍。

這些來自涼州的女人，動作起來比其他士兵更加賣力。秦楚走著走著，便看到常為難馬超的阿湘，她這時正半蹲著捶打欄桿上的鐵釘，神情嚴肅得如臨大敵，不由一哂。

她自己走到了這裏，身后一座金城，身上背了多少人的期望，未必能有“真的自由”。

然而……然而能給另外一些人，那些本可能被“相夫教子”困于故鄉(xiāng)的女人，給她們另一種機會，那也足夠了。

“若是少帝真有此意，那董氏外戚想聯(lián)手宦官扶立先帝幼子，也并非不可理喻。”郭嘉忽然道。

秦楚楞了一楞，才意識到他是在回覆“少帝令她入掖庭”，于是笑起來，搖了搖頭：

“何必呢——這些年來，剛登基的天子是個什么地位，你我心知肚明。

傀儡就是傀儡，它是榆木是良木，對于大局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是了，這年幼的少帝空有帝王頭銜，卻比她更加不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