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問穎霎時覺得她方才的一腔擔心都白費了。
“說了半天, 原來是在這等著我。”她佯作不滿,“你把我當成什么了?竟讓我來做這些宮女丫鬟的活計。”
楊世醒不慌不忙:“你也可以不親自動手,讓你的侍女幫你打,到時只要別告訴我真相, 我依然能睹物思人, 就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或者我讓我自己宮裏的人打。”他朝她伸出手,“這樣你現在就可以把它還回來了, 不用麻煩你這兩日惦記。”
阮問穎笑著嬌嗔他一眼, 打開他的手:“不給。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 身上不許有其他女子的物件。”
楊世醒反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入懷裏, 貼著她的臉頰, 在她耳邊輕輕呵了口氣。
“是嗎?那可難辦了,我身上的衣物佩飾全部是尚衣局的宮女經手的, 你若想獨斷專行, 只能自己給我縫衣裳、制佩飾了,不知你可有這份能耐?”
熱熱癢癢的呵氣讓阮問穎的耳廓也跟著發起了熱, 接著是臉龐、脖頸, 像溫水裏暈染開的墨跡,一直蔓延到她的心裏,怦怦直跳。
她想要從他懷裏起來,卻被他箍著腰,不得動彈,只能繼續就著這么一個親密的姿勢, 同他道:“那你還是變成尚衣局的人吧, 我可不會縫衣裳……”
“別擔心, 想讓我變成你的人, 還有許多種方法。”楊世醒在她耳畔低聲笑語,落下一個親吻。
她扭動了一下身子,有些抗拒為難:“別,馬上就要到府裏了……”
“不怕,夜黑燈暗,旁人看不清楚。”
如此一番耳鬢廝磨,等馬車到達鎮國公府時,阮問穎已是心神蕩漾,香腮飛紅,整個人都被環繞在沈水熏香的氣息裏。
她和楊世醒一塊下了車,借著同他道別的機會,背對著府門口高掛的燈籠,吹了好一會兒清涼的夜風,覺得臉頰上的熱度不怎么燙了,又得他示意,才轉身回到府裏。
直到在長廊中遇上聞訊而來的谷雨和小暑,她才倏然一凜,想起她忘記了什么。
她面上不顯,維持著鎮定,暗中卻加快了腳步,領著二女回到漪蕖苑,顧不上看一眼變回原來模樣的閨房,詢問她們楊世醒所贈之物的下落。
還好真的如她猜想的那樣,兩人沒有聽她的吩咐,在整理出楊世醒送她的那些東西之后銷毀,而是收進了庫房,因著她從來不會去看,是以直到今日也沒有察覺發現過。
小暑笑道:“果真被谷雨姐姐說中了,姑娘是在和六殿下置一時之氣。我們違背姑娘的吩咐,頂多擔些責罰,可若是真的聽從了,姑娘一旦與六殿下和好,就定會深覺后悔。”
阮問穎不由對谷雨大為感激,真心朝她相謝。
谷雨笑道:“姑娘莫要聽小暑胡言。是六殿下送給了姑娘許多東西,若要盡數銷毀,引起的動靜難免會把長公主殿下等人招來,給姑娘再添煩惱,我這才偷了個懶,把它們放進庫房裏。如今可是要把它們全部拿回來,重歸原位?”
“這個不急。”阮問穎道,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我之前砸地上的手鐲呢,你可也替我收起來了?”
谷雨點頭笑應:“姑娘安心,我都收好了,放得妥妥帖帖的。”
阮問穎真是喜得不知道該怎么感謝她,連忙讓她去把鐲子取來,放在燈下細細打量,又以指腹一一摩挲,確認沒有半點破損,才終于松了口氣,把一顆心放回了原位。
她將鐲子重新戴上,熟悉的溫涼感甫一觸上肌膚,便如一股自山澗涌出的清泉,流淌進她的心底,讓她感到歡喜又安定,含起一個柔情蜜意的微笑。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先是受了一場大憂,后又得了一場大喜,雖然與楊世醒多番親密,但總有種如置夢境的不確定感。
直到此刻,她撫摸著腕間的手鐲,端詳著上頭熟悉的紋路,才踏踏實實地安了心,確認這一切都是真的。
阮問穎坐在案邊,就著芙蓉蜻蜓燈回想了好一會兒,才收攏心神,起身行至梳妝臺前,打開一個金漆錦盒,從裏面取出兩串珊瑚手釧,一人一份當做謝禮給谷雨和小暑。
小暑歡歡喜喜地應了,阮問穎讓她去外頭打盆水來洗手凈面,然后在她應聲出去的當拿起一枚玉鐲,戴到谷雨的腕上,再次朝后者表示感謝。
谷雨推辭:“這是奴婢的分內事,姑娘不必這般。倒是小暑在這些天裏日夜為姑娘憂心,沒少跟長公主殿下的人頂撞,受了不少責罰,她雖然面上不說,心裏定然委屈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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