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聞閣老與關謖的長相氣質屬兩極分化,關謖矮胖敦實,形樸似老農,一身學識內斂,聞閣老卻是高高瘦瘦,別看年紀大,可腰身卻仍細挺,有著不輸青年人的風儀,并且一看就是聰明外放型的,滿臉透著精明勁。
凌湙調查過文殊閣五臣背景,聞、關二人的學識應當不相上下,聞高卓卻是占了貌好的便宜,從入官開始,就一直在京中各部打轉,除了外放出京三年鍍金時期,余下年限都在京畿經營,官途升遷極順。
關謖卻是自入官后,就外放縣級區,實實在在是從基層一步步爬上來的,各地輾轉三十年,才累積到了足夠的資本入京博弈,一身土腥味是連皇帝都愛調侃的話題,與聞高卓的官途相比,他這一路爬的可謂辛苦至及。
二人形態及為人處事,按理是吃不到一個鍋裏的,可利益卻將他們綁在了一起,雖相看生厭,但在有著皇帝為外力的大前提下,二人合作的倒也相得益彰,和氣一團。
但講真,凌湙更欣賞關謖這種有地方實績的,雖為權柄生了私欲,可對比聞高卓這種為做官而做官的純官僚,人家至少在任地方父母官時,也有過惠民之舉,走過田頭接過地氣,比之京都少出的聞閣老,他是懂民生艱辛的。
這就是他在分析出二人貌合神離之后,果斷選擇關謖為合作對象的前提,無論他的私欲有多大,背后站著什么樣的集團,他都有著比聞高卓更牢固的實業之心。
溜須拍馬與勤懇做事之間,后者顯然更招人待見。
就如這驅民之舉,若換做關謖,當不會直接放府兵引刀出鞘,多少會口出幾句安撫之詞,爾后善勸引離,再聒噪刁蠻的百姓,也不會頂著一身官威強要留足。
聞高卓卻是自出府門時起,就一副高高在上,目無塵下百姓的模樣,那是俯視螻蟻的漠然,毫無溫度的藐視,老百姓的性命于他而言,不值一慮,也無需顧忌。
百姓與其說是被他家府衛驅散的,不如說是被他那一眼無溫度巡脧的眼神給嚇走的。
長年京畿的生活經驗告訴他們,這種屠戮豬狗般的冷漠神色,是會做出拿百姓開刀的洩憤之舉的。
誰的命都不容易,看個熱鬧把命看沒了,那可就有冤無處訴了。
府衛們圍向了說話的凌湙幾人,刀尖齊齊對準了他們,全副甲胄裝備齊全,個個手裏拎著的竟都是御制樸刀。
豪闊、高配,以及一副肉食餵養出來的壯碩體格。
難怪聞家如此豪橫!
凌湙抱刀而立,酉一并列其右,二人俱都面無表情,眼神飄飄的從刀尖上劃過,最終定格在高階上的聞閣老身上,而不遠處的段高彥,卻是拾階而上,面上掛著沈痛惋惜,拱手與聞閣老打招呼,“首閣,卑屬來的是不巧了,剛好叫圍觀的百姓給堵在了路中央,府中出了如此不幸之事,望節哀保重,朝事可離不開您吶!”
聞閣老一言不發,只頷首了一下算是招呼,抿唇沈目與凌湙對上視線,冷聲詢問,“你們是哪個府的?真是好大的膽子,看熱鬧看到我的府上來了?”
他根本不與齊渲招呼,手一揮就吩咐道,“去把孫少夫人抬回府中,與孫少爺合棺?!?
齊渲帶人將“齊惠妍”團團圍住,警戒的望著圍上前的聞府府衛,怒聲高喝,“我看誰敢,今天便是我被殺死在聞府門前,你也休想將我妹與聞輝那等污濁之人合棺,一個身前身后都滿身污穢之徒,根本不配得到任何寬宥,他活該一個人下地府?!?
聲音劈裂,悲憤難掩,讓躲于十丈之外的百姓都聽的一清二楚,隔著老遠都能聽見嗡嗡嗡的議論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極目遠觀的等著接下來的變化。
聞閣老泰然自若,半點不受齊渲影響,揮手催動府衛上前奪尸,齊渲及其家丁仆從們,以肉身筑墻,頂著府衛的刀尖寸步不讓,臉上怒焰高漲,渾身透著被霸權凌辱的不忿。
段高彥垂手立于一旁,嘴唇動了動,似有為齊渲求情之意,卻在觸碰到聞閣老無意飄過來的冷漠眼神后,咽回了擠到喉嚨口的話。
他望著齊渲暗道,也好,等你在聞閣老這裏吃了大鱉之后,就該知道關閣老的恤憫心懷是聞閣老所不能比的,屆時也就能理解我拉你入關閣陣營的苦心了。
卻完全忽略了讀書人的自尊,一旦被踩碎,就有可能頹廢不振的后果,又或者,他就是想讓齊渲的風骨被聞高卓踐踏、摧毀,從而與自己成為真正的一類人,而非自己要扮演與其相近的同類人。
齊惠妍便是看清了他這一點的陰險,才會選擇以命來分割二人所謂的“莫逆之交”。
齊渲視他如莫逆,他卻視齊渲為勁敵,意圖碾碎他所有的矜持、教養,和幾十年來遵循的君子之道,將其扭變成污穢官場下的同路人。
憑什么我已滿身污濁,而你卻仍風姿卓然?
他的袖手旁觀,徹底讓齊渲冷了心,眼神從他面上劃過,露出一抹譏諷而慘淡的笑來,指著高懸御賜的匾額下站著的兩個人,聲如浪逐,轟轟而響,“今日,我齊渲在此立誓,與爾等永不為伍,便是身死魂消,也要以此身向世人宣告,朝祿昏壅,潰守難為,臣之不忠,悌孝無兩,民無宣之口,官無清之流,沆瀣勾碌,無有涓諱之輩,朝將不朝,國之難繼,民悲百苦,無明理之堂也!”
好歹也是一部主官,說罷就罷,連申訴都無門路,更別提見一見皇帝面了。
他都如此的求告無門,換算成普通老百姓,又哪裏有能說理的衙門,敢替他們分辨黑白?
世所亂,只不久也!
齊渲挺著胸膛往前一送,鋒利的刀尖立刻劃破了他的錦衣,血噴涌而出,瞬間泅濕了他的前襟,而他身旁的仆從,手拉手的圍成一圈,亦挺直了肩背,任刀尖戳破衣裳,直抵皮肉,俱都面無懼色,與其主一樣,慨然一副赴死之態。
凌湙驚愕,有些意外齊渲今日的強硬,觀其前日言行,不似個寧折不彎之人,今日之舉,著實有些一而再的出人意料,場面叫他決絕的姿態弄的兵戈四起,殺戮一觸即發。
聞閣老臉黑沈沈的將眼神定格在齊渲身上,精明教下的臉色閃過一絲狠戾,手掌以刀揮落,令出,“全部拿下,反抗者殺!”
凌湙一抹臉,與酉一背對背望著圍在己方這邊的府衛,嘿聲嘲諷,“京畿地界可真令人開眼,老子出門看個熱鬧而已,沒料竟能招人滅口,謔,這可是你們主動招惹老子動手的哦!”
兵痞就要有兵痞的自覺,不僅行止粗鄙,言行也得透著不通文墨的張狂。
酉一點頭,沈聲應和,“確實,這裏的官竟然不講理,動不動喊打喊殺的,一點不文雅?!?
二人閑扯著拔刀出鞘,凌湙更緩緩的將刀舉至眉眼處,瞇眼覷著刀身反光影,戲謔一笑,“出來也有些時日了,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拔刀了?!?
酉一點頭稱是,“刀還是要經常耍的,不然會鈍?!?
二人全不將眼前圍攏的府衛放在眼裏,背抵背的註視著眼前刀兵,在感受到對面洶涌殺意奔來前,率先發起了進攻。
上!
殺!
上上!
殺殺殺!
雙方短兵相接,霎時呼喝聲四起,聞府府衛仗著人多,直接一窩蜂的擠上前,誓要一人一刀尖的將人戳成肉糜似的,完全不講章法的以多欺少,遠遠望去烏壓壓一堆人,直往中心處的一小團碾壓,個個神色激動,搶人頭般要在凌湙二人身上劃出飛濺的血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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