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心領神會，點頭后避去一旁。
莫紹川鉆進車裏，按上車內(nèi)的中控鎖。沈下身子坐在安瀾身邊。“抱歉……”他雙唇微動，話剛起頭卻漸漸沒了聲音。
汽車的暖座漸漸升溫，安瀾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投在火上烘烤，渾身焦灼難熬。
莫紹川抿了抿嘴唇，“我剛才用了自己的方式幫你解圍，言語上可能有些欠考慮，抱歉。”
他身上散發(fā)出的覆雜氣韻時刻沖擊著安瀾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經(jīng)。像她這樣聰明的一個人，豈會看不出莫紹川是用一己之身替她擋住從四面八方潑來的“臟水”，她有什么資格或理由去怪他。
“莫總……”
“安瀾，我剛才是認真的。”
認真的？！
莫紹川沈著嗓音，“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也不怎么愛說話。但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每當我閑下來的時候，腦海中總會浮現(xiàn)出你的模樣，想起與你說過的每一句話。”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原本小麥色的臉頰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你知道的，男人到了我這個年紀，看慣了世俗，看透了人性，很難再對任何人產(chǎn)生特殊的好感。可是你不一樣，安瀾……”他目光愈漸迷離，語氣越發(fā)輕柔，整個人仿佛化作一道粉紅色的云霧，漂浮在安瀾眼前：“你讓我重拾戀愛時的所有懵懂，回到了最青澀的年代，你知道這種時光倒流的感覺有多美妙嗎？我很慶幸……”他眉眼間透出幾分孩子氣，“很慶幸在這樣的時間遇見你。”他嘴角微微上揚，彎出了一抹極好看的弧度：“你……愿不愿意給我個機會，讓我名正言順地保護你？”
安瀾說不清此刻心中的感受，只是覺得猶如萬道激流奔涌。
她不禁心中自問：我對他有好感嗎？
答案是：有。
喜歡他嗎？
她無法說不喜歡。
愛嗎？
她不知道，她從來不敢想這個問題。
站在自己的角度對莫紹川而言，她無疑是一個大麻煩。記憶的缺失導致她無法采取最有效粗暴的方式—快刀斬亂麻，與過去徹底劃清界限。
回憶這種東西，在某些時刻的力量強大到令人難以想象。它常常會勾起人對過去所有的悵惘與對未來無謂的奢求，使人開始動搖，開始違背初衷，甚至失去自己。
人性是戀舊的，她不敢盲目挑戰(zhàn)。
這輩子，她學到的人生第一課就是“面對現(xiàn)實”。她早已不是那個十七八歲，僅憑著一腔熱情與勇氣就敢大聲喊出“我能行”的小女孩了！
“有些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安瀾小聲的低著頭說道。
“什么事？有關于你的記憶？”
安瀾詫異，“你怎么知道？”
莫紹川的眸子黯淡下來，略顯歉意：“抱歉，這件事……我曾瞞著你派人打探過。”
安瀾倒不十分生氣，這件事她并沒有刻意隱瞞，被別人知道也不足為奇。她順著話頭繼續(xù)說道：“那我與林溯曾經(jīng)的事情，你也知道嗎？”
莫紹川思忖片刻。這件事他同樣也曾調(diào)查過，但遲遲一無所獲。后來轉念一想，既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而且外面?zhèn)鞯挠帜敲措x譜，倒不如相信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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