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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位與超位

當云霧漸起時，埃林便停下了腳步。他嘆了口氣，目光卻愈加堅定：該來的還是要來。他將阿林努斯給他的卷軸握在了手裏。

與莫祖拉那一次不同，埃林四周的霧氣聚攏得很快，幾秒之內便遮天蔽日，已經看不清十米外的景致。

教堂升降機并不是直達教堂面前的，畢竟升降機的上下軌道位于海影洞窟南側，而風矛教堂是在海影洞窟正上方，所以從升降機的終點還要走過一段大約百來米的高山小路才能抵達風矛教堂。但顯然有人不打算讓埃林走完這段路程。

霧中逐漸凝聚出一道人影，體格勻稱沒有什么特點，面容也平凡而冷漠，手中輕巧地握著一柄似乎是周圍霧氣凝聚而成的長劍。

“法加，我還以為你已經啟程返回卡塔林了呢。”埃林伸手將席拉法因按回口袋，像是隨意閑談一般說道。

“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做完這件事后，我就會返回卡塔林。”這位車夫冷淡地說道。

話音剛落，四周的霧氣突然浮起一陣陣波紋。法加神色一變，埃林卻是目光陡然變亮：“他來了。”

雷恩手中有“愿望之刻”，他當然清楚自己的位置。法加襲擊自己，雷恩一旦發覺，馬上就會出手營救。

法加不再廢話，身影一閃，幾乎是瞬間已經來到了埃林面前。

這是什么速度？埃林一楞，根本沒反應過來。

見到埃林這幅表情，法加，也即是法洛斯·加特不由得心中一暗。雖然不清楚這小子是什么時候識破了自己的身份，但他顯然沒想到會有超位騎士親自來殺他。自己很少會殺無辜的人，更不愿意殺這小子。但必要時，當殺則殺，他沒有選擇。

法洛斯直到剛剛才下定決心不打算讓埃林繼續活下去。因為他承認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他會回到埃特納成為王子，成為埃特納的新王。一名與埃雷薩爾關系匪淺的魔法師成為埃特納的統治者，這種事已經越過了他能夠接受的底線。國家之間的紛爭已經超越了一個人的喜惡，在未來的亂世之下更是你死我活，那名法師說的不錯，既然紛爭已成定局，布置必須乘早。斯提羅和埃特納一個支持埃雷薩爾一個支持費倫諾，他無法放任埃特納變得強大，所以今天這小子必須要死。

他知道那名超位法師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的，但他無法理解為什么那名銀發法師最終又離開了埃林。埃林弗格斯是佩萊爾的弟子，未來的超位魔法師，秘塔的人怎么可能放棄他？難道情報有錯誤？但既然機會已經在眼前，法洛斯沒有多想。

然而當那柄薄霧劍刃掠過埃林的脖頸，法洛斯才忽然一楞，

他失手了。

法洛斯調動領域中的霧氣代替自己的眼睛去觀察，才發覺埃林的真實位置在自己看到的位置右側半米左右。這半米的距離決定了這一劍不可能命中。

這不可能。法洛斯心頭一動，以自己的進攻速度，埃林連反應都做不到，怎么可能施法制造幻象？即便制造了幻象，以他下位法師的水平，自己又怎么可能會看不出？

下一刻，他看到埃林忽然出現在幾米外，手中騰起了法術完成的微光。這團微光幾乎是在片刻之間便擴大到四面八方，像是發了瘋一般肆虐、膨脹、舞動，吞沒了法洛斯全部的視線。他馬上閉上眼，避免強光對自己的視力造成傷害。

法洛斯已經冷靜下來，讓霧氣代替自己來確定埃林的位置，同時自身的存在也逐漸消散稀釋。身為超位騎士，這片彌漫無際的薄霧就是他的“領域”。他可以在任何一處出現，也可以讓霧氣代替他去感知周圍的一切。埃林的算盤打得不錯，用幻術躲開第一次攻擊，再用不穩定的照明法術來制造強光讓自己無法確定位置，拖延時間，但這對他而言沒有意義。

只是，感受到外部那幾乎將這片霧氣整片撕扯開的鋒銳感，法洛斯知道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雷恩·沃克的確已經前來營救埃林，法洛斯沒有想到這名新晉的超位騎士會有這種程度的實力，以及這樣強大的“領域”。

好在他已經確定了埃林的位置。在領域之內，思考就等于行動。在法洛斯確定埃林位置的同時，霧氣已經凝聚成利刃刺向了感知之中埃林的喉嚨。

然而再一次，法洛斯失手了。

當他帶著震驚睜開眼睛時，他發現埃林在他眼中的位置和他在霧氣中感知到的位置再一次偏差了半米左右。

“怎么，沒想到會失手？”埃林刻意嘲諷一句試圖打亂法洛斯的情緒，手中又騰起強光，準備故技重施。

超位騎士在區區下位魔法師手裏吃虧，這種事恐怕幾百年來都是頭一次。法洛斯額角略微一跳，那張撲克臉有了些許表情。淺白色的斗氣光芒從他手中亮起，自從成為超位騎士后殺人已經很少需要這么麻煩了。

埃林同樣臉上一緊，明白法洛斯這是準備用全屏攻擊了。他的小把戲出其不意是有用，但一旦法洛斯決定直接用實力差距來光明正大地碾壓，游戲就結束了。緊了緊手中的那張卷軸，埃林吸了口氣。

但就在這瞬間，一道更明亮的劍光從兩人之間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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