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粟棲這一忙，直接忙到過年。
除夕那晚，他不用值班，放假了就早早回家，準備陪家人過年。云霧也提前委婉地告知他，闔家團圓的日子，要陪著家人。
粟棲是個懂分寸的人，醫生行業繁忙，一年到頭陪伴家人的日子不多，且他們家是比較傳統的，這樣的日子，他不會輕易缺席。于是和云霧約好，初三再過去。
但不知怎么回事，零點一過，父母、妹妹和妹夫去休息了，獨自一人坐在客廳，電視機裏回放著春晚，屋外還時有一陣煙花聲，他還是覺得冷清極了。
他拿起手機看，有許多朋友同事發來的祝福短信，一一回覆后，視線落在和云霧的對話框上。
昨天零點一到，他就給人發了除夕祝福，可云霧的作息很準時，第二天七點才回。十幾個字裏，健康放在最前頭。
盯著對話框看了許久，不知道特殊的日子她會不會早睡，猶豫著要不要發個消息過去。
新年快樂四個字打好，卻遲遲未發出，想明早打電話親口和她說，又想借個由頭探探她睡沒。十來分鐘了，對話框沒有半點變化。
要是叢此在，肯定又要嘲笑他。
又猶豫了十來分鐘，他抓起車鑰匙出門。去看看吧，看一眼就回來，或者明早回來也行。
于是他冒著風雪，從市區開了一個小時的車去到曲水鎮。
老房子門口依舊留著盞燈，在其他沒留燈的門戶前，格外敞亮。門口的雪也掃去許多，露出灰色的水泥地。他用云霧給他的鑰匙開了門，屋裏靜悄悄的，也是，快兩點了，只有他這個楞頭青才會做著這樣不合時宜的事。
他停在院子，沒敢進去，怕吵到她們。寂靜無聲的夜裏，好似可以聽到她們細微的鼾聲。
他笑了笑，在院子裏坐了一會，想到什么，起身去廚房。冰箱裏囤著許多食材，他翻找一遍，找到一只生雞。
他關上廚房門，準備好調料，把雞腌上，再去找很久以前留在這的炭爐。爐子還在，碳他車上有，之前院裏團建燒烤剩的。他拿到外面，添碳點火，等火勢差不多了，返回廚房用錫紙把腌好的雞和土豆香菇裹上好幾層，放入火紅的炭火裏。
現在三點，大概五點，這只叫花雞能做好，給她們當年早飯。
他蹲在炭爐前，把凍冷的手放在上方熏熱，眼睛看著時明時暗的火焰，漸漸感覺到困意。正準備靠著柱子瞇一會，背上突然一痛。
有人拿了木棍之類的東西往他背上打，用了力的，隔著幾層衣服都能感覺到疼。
瞌睡被打退，他連忙轉身，見那棍子又要落下來，眼疾手快地接住，再出聲提醒：“阿霧，是我！”
“粟棲？！”這一聲，有驚訝，也有對他深夜出現在這裏的不解。
粟棲面色訕訕的，抽走她手中的棍子，有些難為情，“阿霧，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云霧重重吐出口氣，斜他一眼，“我還以為進賊了。”
粟棲尷尬地搔搔頭發，今晚確實是他欠考量了，他偷偷去瞄云霧，見她沒有生氣，拉拉她的衣角，讓她坐下。
風吹的方向正對他們，粟棲起身坐到云霧右邊，側著身體，給她擋風，“冷不冷？”
云霧搖搖頭，指著炭爐，鼻子往上輕拱一下，鼻梁上的痣也跟著移動，俏皮極了，“這裏面在烤什么？”
“叫花雞。在冰箱裏找到的。”
云霧眉一皺，不解地問：“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過來，就是為了做這個？”
粟棲往裏加了幾塊碎碳，“不是，是睡不著，想來看看你們，到了也沒什么睡意，就給你們倒騰點吃的。”
“這么晚還有賣炭爐？”
“沒有，我...我在廚房裏找到的。”
“哦？”云霧側眸睨他，“我住了這么久，怎么不知道廚房有這個？”
“可能...你沒仔細看吧？”
“嗯，可能吧。”云霧拿起剛剛的棍子，往火裏探了探，“還要多久好？”
“一個多小時。”
“那要先去睡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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