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得扒了我的皮。”薛蘭替他把后半句說出來,又嘟囔道:“扒皮就扒皮,總之留不得。”
侯玉一咬牙,一跺腳,“散就散吧,世子先回明月城,再不走追兵來了。”
“不會有追兵,”薛蘭面露急色,“若有追兵,還能容我啰嗦這些么。”
侯玉疑惑道:“趙孟旸心黑手狠,怎會不派人來追呢!世子快走,我殿后。”
薛蘭卻調(diào)轉(zhuǎn)馬頭,“你們走吧,我得回去。”
眾人都懵了。
侯玉急得漲紅了臉,喊道:“世子莫不是,莫不是……”
薛蘭停馬,笑了一下,“莫不是,恬不知恥地,看上敵將了?”
侯玉咬著牙不說話。
老劉急道:“世子,有什么話回了家再說啊!”
薛蘭實在不忍,回頭笑了一下,“老劉,諸位,辛苦你們了,保重!”話罷,策馬前行。眾人都知擋他不住,只得齊聲呼喊挽留,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趙孟旸回到帥帳,屏退了左右,盯著燭光發(fā)楞。薛蘭走了,他才放下心來,可心口為何這么疼呢?
薛蘭舍不得他,他又怎么舍得與薛蘭分離。更兼戰(zhàn)事未定,薛蘭回了明月城,必然要為北燕效力。從明日起,他們之間便隔著國仇,再不能循私情。
魏國還有兩城在北燕手裏,若數(shù)月內(nèi)不能停戰(zhàn),他們之間,必有一番廝殺。他放走薛蘭,也是在賭。這一局賭輸了,便再無可能翻盤,註定要一敗涂地。
若他不走呢?
趙孟旸心道:他若不走,無論生死,都由我替他擔(dān)著,此生此世,必不負(fù)他一番真心。
可薛蘭憑什么要為了自己畫地為牢,甘心囚于敵營?憑什么不能做回那個少年將軍,在戰(zhàn)場上一展凌云之志、為國盡忠呢?
趙孟旸心煩意亂,吹熄燈火,出了營帳,在山坡上漫步。他想起薛蘭說,這些草木,一夜之間便會伸展枝葉,嚇人一跳。或許明日,薛蘭就會像它們一樣,破土重生了。
“趙孟旸。”如此熟悉的語調(diào)。
趙孟旸渾身一震,呼吸都亂了片刻。他轉(zhuǎn)過身去,見薛蘭靜靜立在不遠(yuǎn)處,大約是走得匆忙,穿得單薄,就這么站在颯颯秋風(fēng)中,帶著笑看他。
那笑極美,卻帶著幾分他看不懂的意味。
“喊你呢,怎么不說話?”薛蘭只堪堪邁出一步,已被匆匆奔來的趙孟旸納入懷中。
“誰讓你回來的?”趙孟旸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我愿意回來,誰能管得了我啊。”薛蘭被他緊緊箍在懷中,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無奈笑道:“你再使點勁兒,勒死我算了。”
趙孟旸松了松手臂,卻沒有放開他,低聲道:“回來了,就別想走。”
薛蘭笑了笑,“好啊,我還不想走呢。”
“薛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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