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安歌尿了，嚎的驚天動地，蹬的襁褓松動。張姐給換了尿布，餵上奶粉，這會兒安歌消停了，世界也安靜了。
林柒柒坐床上才再一次拿起相片細細端量。
黑白的三寸相片上面是陳英雄的半身像。穿著軍裝，帶著帽子。五官沒什么特點，和陳英男一樣，并不是很突出的長相。大街上一抓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還以為陳英雄會有壞人的特質。比如高高的顴骨，比如陰戾的鷹眼，比如鉤子一樣的鼻子。
現在才發現那些流與表面的辨識度，很容易引起人的主意。反而是普通人，越普通越會給人安全可信任的錯覺。
境外選間諜的時候，可能就是考慮了這一點，狩獵策反的對象便是這樣的丟到人群裏，便融入成背景的普通臉。
閉上眼睛，再一次將記憶拉回三個月前。
街對面，大概二十幾個人。有幾個或抱著或牽著孩子的婦女，有幾個騎自行車的男人，有兩個拎著菜籃子的老太太。有一個拎著公文包的人好像趕時間，匆匆忙忙撞到一個人。
被撞的那個人頭發老長，胡子潦草，身上斜挎個包，一只手始終伸進包裏。
林柒柒猛地睜開眼睛：“趙晉原，陳英雄是左撇子么？”
正抱著兒子在餵奶瓶的趙晉原抬頭看過來，脫口一句：“你怎么知道他是左撇子？”
趙晉原沒正面回答，但這一句反問已經證實了一切。
林柒柒恨聲道：“我想起來，在街道對面有個男人身高一米七左右，身上斜挎個包，左手一直在包裏。有一個急著趕路的人撞了他一下，左手都沒有從包裏拿出來。
如果那個人是陳英雄，如果那包裏裝的是槍，如果他的手就在拿著槍。可能他想當場報仇，但權衡之后認為自己脫身困難，想以后再找機會。這樣的話，一切就說的通了。”
趙晉原眼底微縮一下：“陳英雄的確一米七多，也是慣用左手拿槍。”
盡管這些都是推測，但兩人都覺得，這可能是最近真相的推測。
趙晉原跟來看孫子的趙青武說了這事。趙青武意識到這事刻不容緩，立刻去跟劉老匯報。
幾個小時后，一張通緝令就張貼在北城的大街小巷，然后電報發送全國。
兩天后。
太平洋的一艘郵輪上，陳英雄手指輕輕撫過兩個襁褓中的孩子。
他已經徹底暴露，對境外不再有價值，被境外徹底放棄了。但因為母親的關系，母系那邊有人幫他成功脫身。
“趙晉原，林柒柒，你們害的我家破人亡，無家可歸，如今還要逃亡海外。這個錐心之痛，我不會自己受了，我會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夜深人靜，林柒柒看著兒童床上的一雙孩子。
既明平躺睡著，安安靜靜，白白嫩嫩。安歌小小一只就喜歡側身睡。一會兒伸個小拳頭，一會兒又蹬一下腿。動來動去，哼哼唧唧，睡覺都不會閑著。
趙晉原給林柒柒披上一件衣服，輕聲：“柒柒，你身體現在不能久坐。趕緊回去躺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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