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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1 / 2）

病房

公安機關(guān)的人告訴他們，柳斯昭是在與盜獵者搏斗的過程中身受重傷，失去意識。

盜獵者在南市的山中捕殺野生動物的事不是頭一次發(fā)生，隨著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好轉(zhuǎn)，接連幾年都有這樣的案件出現(xiàn)。公安部門根據(jù)報案人提供的信息，在高速公路捕獲嫌疑人，收繳野生動物四十余頭，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一頭。后續(xù)案件正在調(diào)查中。

斯昭父親去世，母親旅居國外，唯有一個弟弟，沒有任何長輩。三嬢嬢早把他當成自家的孩子，她眼睛哭得紅腫，手帕子不斷擦拭著眼淚，“怎么會變成這樣，我真不應(yīng)該讓他們早上回去。”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盛家全家都趕了過來，甚至包括盛文斌。他們守在病房外，不敢大聲說話，斯昭已經(jīng)做完了手術(shù)，正在重癥監(jiān)護室觀察，他傷到了大腦，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恢覆意識。

顱腦損傷引發(fā)了顱內(nèi)血腫，醒來后可能神志不清、語言能力下降，最壞的情況是部分肢體癱瘓。

斯昭那邊，他的弟弟一家也趕了過來。得知哥哥可能落得比死還不幸的結(jié)局，變成植物人，丹虎臉色有些煞白，他的未婚妻握緊了他的手，努力支持著他。

“我以為他會一直那么得意，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他都能笑到最后。他一向運氣比我好，怎么會......”丹虎喃喃自語，“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會做那種事？”

一個陷入昏迷，另一個情形怎樣都稱不上樂觀。珠玉經(jīng)過全面檢查，身體多處挫傷，是爬山坡的時候留下的傷口，現(xiàn)下正躺在病床上打點滴。做筆錄的女警出來后，雨晶和三嬢嬢趕忙走進了病房，替她蓋被子，想給她餵水，珠玉人還清醒著，嘴唇干裂，精神很不好。

三嬢嬢見昨晚還好端端的侄女，一夜之間變成這樣，心痛得要命。好多話，不敢問也不愿提，勸她再喝一口，再喝一口。

“姐姐，嬢嬢，他醒了嗎？”珠玉聲音很輕地問道。

她們半天不說話，她就知道，還沒有醒。當時她跳下高高的山坡，找到他的時候，他兩眼緊閉，臉上全是干掉的血痕，頭發(fā)裏也是黏糊糊的血，傷口深可見骨。

盡管她們不肯告訴她，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她也能猜得出來。

“他還活著吧？”珠玉看向三嬢嬢，但三嬢嬢挪開目光，不肯看她。

雨晶坐到床的另一邊，“活著呢，你放心，啊。”

“醫(yī)生說什么時候能醒啊？”

“快了。”雨晶扯出一個笑容。

斯昭已經(jīng)昏迷了三天，期間一次都沒有醒過來。

丹虎咬牙告訴自己的未婚妻孟惟，他會花錢找最好的醫(yī)院，好好治，治不好，就照看他一輩子，盡管他知道哥哥這樣的人，是寧愿死也不想被困在病床上過一生，但他坐了哥哥的位置，哥哥的死活就成了自己的義務(wù)，他得為了柳斯昭扛到底。

家裏所有人不知道怎么安慰珠玉，這對年輕的戀人感情是那么要好，甚至可能比他們以為的還要更好。盡管珠玉能說話，神志也清醒，她每頓飯越吃越少，直到最后除了水，什么都吃不下了。

再這樣下去，一個走了，另一個也要跟著走。

孟惟和雨晶坐在珠玉床前，給她吹冷肉粥，勸她好歹吃一口。她每日只是昏睡，睡眠的時間比清醒得更久，偶爾醒了，反倒像是到了夜晚，一個人剛剛?cè)雺粢粯樱杌枭蛏颍裸露?

今天，她意外地跟身邊人開了口，“我夢到那天早上，我們沒有去山上，我說我起不來，我們就呆在家裏，哪裏都沒去。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如果我們沒有上山，他肯定還好好的。”

一語未畢，淚水就滾了下來，她壓低聲音哽咽。孟惟與雨晶一人握住她的一只手，讓她倒在她們的懷裏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