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璇穿著青底子的棉袍，在房中四名太監的看守下，一動不動地坐在床塌邊。
正中的圓桌上擺著已經冷了的飯菜，無論他吃還是不吃，只要他沒發話，照例辦事的宮人們都會適時地撤下一桌，再換上另一桌菜式。一隊人推門進來的時候，遠處的鼓樂聲時高時低地飄進房來，到宮人門退下去，關合房門，便只能聽到偶爾宣嘩聲。
這間房仿佛與世隔絕的安靜。只有胡璇腳前的暖爐燃著柴火，透過鏤空的雕花在他臉上鋪下晃動的陰影，那不安的節奏，才是胡璇如今心底的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已這樣定定地坐了多久。也記不太真切是怎樣隨著宴子桀回宮。仿佛記憶最后的片刻，就是宴子桀在王府中暴跳如雷，和宴子俊在廳堂中對質嘶吼。
又或是那之后，宴子桀曾奔到自己身邊，緊緊地抱住自己，向著在場的宴子俊說過些什么……胡璇竟然記不真切了。
再后來呢？怎樣進了宮，怎樣由人服侍梳洗更衣？！胡璇的記憶就只剩下無章的雜亂影像。
到他自己都覺得坐得太久的時候，已將近子夜。房中換了四個太監來守夜，宮女們撤下年夜飯，輪流又送上各種點心蔬果。這時為首的宮女走近胡璇，問他要不要準備出去看近新的花火。胡璇回了神，應了聲所問非所答的對話：“……皇上呢？”
宮女顯然被他問得一怔。皇帝當然要陪后宮守歲，這個前朝的儲君又豈有不知之理？！可眼前的這個男子，端莊而安靜的坐在塌前，一張素雅白凈的臉龐上，空洞而不安晃動的眼眸，出賣了他已經脫離常人的神思。
宮女壓低了聲音，小心回話，說守歲是慣例，皇上應該在后宮。胡璇茫茫然地點點頭，仍舊定定地坐在塌前，一板一眼地應道：“……那我等著他。”
之后不知道過了多久，胡璇恍惚地知道來過兩次御醫，為自己把脈，又灌了兩次湯藥——但他并不知道此刻的宴子桀，在后宮大院的金雕龍鳳座上，已經心如亂麻如座針氈。
胡璇并不知道宴子桀看得是哪折戲，觀得是什么歌舞。但胡璇沒吃飯，幾時發呆，什么時候問什么話，宴子桀卻一清二楚。御醫給胡璇把脈，說是受驚過度，神智渙散，已開了一幅寧神安眠的湯藥，可胡璇竟然依舊瞪著兩眼坐在塌邊紋風不動——聽到這話時，宴子桀幾乎就要跳腳離座。可眼前正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朝廷上下早就對他后宮無祠多番催諫，眼看著皇后為首的三宮六院，個個“虎視眈眈”地望著自己，他還哪能起得了這個身？！于是又命御醫再去好生診治，到了第二次御醫來回話，說是胡璇又喝了湯藥，已經就寢，宴子桀才算安心。
于是這一夜留在葉納寢宮，到了第二日又要忙備新年祭禮，一直到了將近午時禮畢，宴子桀才得空來到胡璇的住處。
宴子桀還沒進房的時候，胡璇就穿著個單襖裏房裏奔了出來。身后跟著兩個個太監一路小跑，卻不敢伸手去攔他。胡璇披散著頭發，奔到宴子桀近前，劈頭便問：“珂兒呢！寧兒呢？！他們倒底怎樣了！”
胡璇顯然一直擔憂，原本就清瘦的臉龐如今更是蒼白憔悴。他似乎急切地想要奔上前來拉著宴子桀搖晃質問，卻又仿佛是屆于身份地位不敢有那種作為，只張著一雙手勾著指頭的手掌，全身蓄著力微微發抖，執著地盯著宴子桀等待答案。
看著這樣的胡璇，宴子桀才翻然醒悟起御醫說過的話——胡璇早就犯過那失心瘋病，如今就算他平時看來與常人無異，但他心中一直積郁難消，心神錯亂失常，實在是理所當然的狀況——宴子桀自然知道從前的胡璇，是怎樣的一個人；他也親眼目睹著胡璇怎樣一步步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更不只一次看到他恐懼慌亂的神情……可他真的忽視、也或許根本就不愿面對——胡璇根本早就神智失常的事實。
那個曾經像天人一般閃閃發光的人，那個言談笑貌間、無時不流露著俊逸之氣的人——他用本能的底限，支撐著恍忽的神智，努力扮演著一個神智正常的人……
心痛著，宴子桀緩緩伸出手，看到那自己早已習以為常——胡璇一瞬間恐懼畏縮的神情，之后他一如即往地在片刻間以仿佛平靜無波的表情代替，維持那個等待答案的表情面對自己。宴子桀緩緩搭上胡璇的肩，盡量放軟了聲音，柔聲道：“朕沒傷害他們……你跟朕回房裏，朕同你好好說說話？”
胡璇用了一小會兒時間反應宴子桀發出聲音的意義，之后緩緩點頭，木訥地隨著宴子桀進了房去。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書友正在讀： 開局被甩，我獲得億億現金 獵寶天官 我叫王浩一個山村娃 逍遙狂少在校園 機長大人，別來無恙！ 【ABO】大佬的垂耳兔又跑了 無敵神龍養成系統 家有王妃初長成 特種兵痞在都市 綁定國運：扮演魁拔，隊友白老板 邪魔修仙 特工：從和平飯店開始 絕色煉丹師：太子，別亂撩！ 我在武俠世界掛機養老 道魔傳 NBA：我在尼克斯當老板 人在冬木：開局簽到流水碎巖拳 我家女友都有系統 王爺的枕上蜜寵 蠶食 龍抬頭張龍周晴 帶著國家去異界 首輔大人的掌心嬌 擁抱浪漫 穿越七零之辣媽當家 美人余香 抗戰之征服世界 他的小姑娘 罪愛貪歡 風華易老 極夜之后 斗羅大陸之神界春樓 穿成女裝大佬男配 死對頭被我睡服 攬星 重生王牌妻：偏執薄爺，放肆撩慕晚晚薄司寒 無敵軟飯系統 截獲一條Omega人魚 穿越盜版書，我成功拿下魔界CEO 鄉村野花香 憶夜咖啡館 頂流攻略 神醫萌妃可甜了 治愈一只惡龍 權傾山河 我認定，你是我的 他心中有白月光（穿書） 重生之嫡女的光芒 教主，你又變身了 一覺醒來我成了神明 韋小寶縱橫花都 都市夜戰魔法少男（庫洛牌的魔法使） 枝枝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禁錮與禁區 被巨龍們吸禿的奶貓 斬神星落 我是來當仙女的 [綜電影]線性穿越 隱退五年，一首歌震驚了全世界 妹控不好做 楊柳依依（女尊） 表妹不愿意 紅樓殤：美人逆天 綜合都市劇從三十而已開始 來點碎片（短篇合集） 獸寵妖嬈：親親獸夫來生崽 [主未來日記]秋瀨之死 早安，總統少爺！ 超品神醫 重生之豪門霸妻封行焱商臻 [黑籃赤司]Fight 諸天：從魔女開始肆虐半島 暗黑破壞神之天啟 律師兇猛 快穿之嬌花難養(H)書包網 全世界都知道你暗戀我 團寵乖寶之星際頂級煉丹師 快穿：絕美炮灰不想被傷害 釣系Omega跑路了[穿書] 暴君改造計劃 柳柳成雙 殘燈記 偽天使的覆仇游戲 大地魔騎 圣醫豪婿林漠許半夏 Crush說不喜歡我 ［重生］傅爺，你家夫人又作妖了（傅司宴、蘇言） 二嫁帝王 吃瓜漫畫橫掃娛樂圈[穿書] 酒廠勞模竟是O！ 穿成書生郎 重生之七零小撩妻：陸少，借個種 夢回大唐大明春 帝少的心尖寵小說重生 貞觀綠苒莊 長生修仙：我能用族人的氣血加點 江少牌狗糧了解一下 栽在她手裏 欲海沉淪 住在山頂的相公 撩到佛子后我逃了 我靠馬甲開娛樂公司 理科篇 王者榮耀：撿了把劍送個大神 我在靈氣復蘇的大明投影諸天！ [快穿]黑化男神,蘇炸了! 人在吞噬，我為衍道之主 只此方圓寸間心 亂來（雙性NP沒有下限）-v文 東京：模擬從隔壁大姐姐開始 棄妃不承歡：腹黑國師別亂撩 被典開局，君臨天下！ 我家軍師弱柳扶風 萬族圖鑒：你管這叫F級天賦？ 沙雕作精靠美貌在修羅場當釣系【快穿】 等雨停 被子女嫌棄我技能全點了壽命 驚！病嬌小反派竟成了陽光大男孩 對照組夫夫在帶崽綜藝爆紅了[蟲族] 全民鬼城而我創建地府 何言所幸 偷星家的假面騎士空我 女神的貼身修仙高手 烽煙狼卷 白凝冰 絕世萌寶天才娘親帥炸了后面講的是什么 高冷美人綁定羞恥直播系統 武道：幫主已死，夫人放心 酒釀佳人創業手冊 逆宋 噬惡日記 奈克瑟斯今天也在拯救世界 賣女孩的毒蘑菇 裴許氏 錦衣衛當差，開局簽到風神腿 高手下山，我家師姐超寵我 催眠玩弄高冷師尊 古玩人生 向往的生活之濁世君子 天馬演義 軍婚甜蜜蜜，250斤肥妻在八零贏麻了 極品佳婿 絕世兵王 嬌凄出軌日記 綁定魅魔系統后被肏壞了 我在妖武亂世，武道成神 蘇北辰沈月 亮劍：讓你抗戰，沒讓打到東京 劇場版的劇情君 我在警視廳當社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