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驍和柳漁對于錢氏暗地裏較的那些勁兒毫不知情, 甚至于連袁州城的新店多管照些日子也不能。
夫妻二人要往揚州去一趟,這可比往兩浙去還要更遠,這一個來回, 沒有三個月哪裏能成?兩人如今都各管著一攤子事業,又哪裏真的能夠說走就走,離開這么久。
很多事情都需提前做好安排才行,只在袁州城逗留幾日,陸承驍和柳漁與陸洵和衛氏打了聲招呼,就得回安宜縣去了,做去揚州的準備。
臨行前陸承驍看了看賬, 開業幾日,賬上收進了一百六十多兩銀子。
他與陸洵打了聲招呼,提了其中一百兩, 找柳漁去了。
那夜之后,夫妻倆并未就柳漁的夢境再多談過,然而哪怕只是一個夢,陸承驍也不是哄柳漁, 他是真要做好準備的,這時尋了柳漁私下裏說話, 問起了夢中具體的情況,如果是贖人, 大概要備到多少銀錢。
陸承驍道:“我們手中有三百兩, 這鋪子這幾日的營收我取了一百兩,合著四百兩, 不知可夠?如果不夠, 你看看能不能和大伯娘商量商量, 繡莊這邊提一些, 我再想辦法找存煦和書院裏幾位同窗再湊一些。”
柳漁點頭:“應該夠了,繡莊這邊這幾天有二百多兩的流水,我跟大伯娘說一聲,也先取一百兩。”
這就是五百兩。
買一個絮兒,哪怕紅娘子趁機抬價要再賺一手也不會超過一百五十兩,至于蕭玉娘,以她和陸承驍如今的身家,贖不起,紅了十余年的花魁娘子,哪怕如今已是二十六了,身價也不是尋常小商人就贖得起的。
可柳漁其實也知道,玉娘師父一直有暗中攢身價銀,上輩子若非出了事,她已經在尋退路了。
陸承驍并不清楚青樓裏贖人要多少銀錢,他只是想想當年八寶是多少錢買進的,覺得五百兩贖兩個人確實應該是綽綽有余的,安心的收拾好東西,夫妻倆便匆匆登船回安宜縣了。
倆人去揚州,對外的說法是揚州繁華,夫妻二人想去看看那邊的布料和成衣款式,為織染坊和繡莊后續出款找些靈感。
回到安宜縣,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處商量后續的經營安排,柳家兄弟幾個雖不懂這許多,但對于自家妹妹在成衣和選布這一塊的審美能力是極認可的,就好比讀書人會想找好的先生教導,學武有個好的武師傅指點也會受益很多,做衣裳肯定也需要進修,尤其繡莊三個系列,出款那么多,一味悶在剪裁房裏總有靈感耗盡的時候。
兄弟三人很是認同,且有陸承驍陪著,安全上也無須他們太過擔心,事情便就這么定了下來。
陸承驍要去揚州,兩浙自然是去不了了,要找織綢的師傅這些事情也全得托付給柳晏平和柳晏安。
可陸承驍和柳漁一走,柳晏平柳晏安也走了的話,布莊和繡莊的日常經營還好,織染坊那邊,或是另外有點什么事情,便就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了。
一直以來都在縣衙裏做事的柳晏清,這一回沒再沈默,思量片刻,主動把這邊的事攬了下來。
眾人都看了過去,柳晏清笑道:“大家都這么忙,我是長兄,總不能就這么坐享其成,我會和你們大嫂商量一下,如果必要,捕快這職務是不是辭了去。”
事實上有和張家那層關系在,柳晏清現在就算不在縣衙,陸柳兩家在安宜縣也本本分分做生意也能做得很安生了,已經不需要柳晏清繼續留在縣衙,反倒是家中這一大攤事,更需要多個人來分擔。
柳晏清這話一落,柳晏平兄妹三人皆歡喜,張曉芙這位大嫂,其實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柳家人都清楚,是極好的,與大哥恩愛,對于從商更是沒有什么偏見。
有柳晏清掌著縣裏這一攤子事,柳漁心裏就更安心一些了,后邊的事就是柳晏清和陸承驍幾人商量對接,柳漁和大嫂張曉芙及負責剪裁的兩位張娘子也做了一番交接,夫妻倆次日就出發向揚州而去。
三月十八,揚州城。
城門之外,柳漁抬頭看向那高高的城樓上揚州二字。
隔著帷帽,這是柳漁第二次看到這座城樓。
兩輩子加起來的第二次。
上輩子被困在牙婆的馬車裏,只隔著馬車行走間晃動的車簾看到過一眼,一入揚州,至死未出。
柳漁垂在身側的手微顫,前世那種絕望似乎又籠上了她,讓她渾身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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