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太子走后的第七天,宮裏堆積滿了譴責他的奏折,一直堆積到天子的案牘已經沒有任何空隙。
天子沒有翻開任何折子,這些對他而言都是老生常談,太子的肆無忌憚,這些臣子難道是頭一次知道?
松寧已經在御書房外站了一天,今天日頭正足,他曬的口干舌燥,細細的汗水覆蓋在臉上,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老太監不忍,給干兒子使眼色,讓去扶松寧殿下歇歇,再備點水,免得曬暈了。
老太監絞盡腦汁的說情,“皇上,殿下也只是一片愛護百姓的心,見不得這世間的母子分離啊。”
天子頭也不抬,卻是一副什么都清楚的模樣,“他哪裏是愛護百姓,是在埋怨朕沒為小七討公道,是和太子卯上了。”
小七是落安公主的乳名,她是天子和皇后所出,天下的珍寶都捧到她面前,在喪夫前順風順水,從未體會到什么叫隱忍,什么叫怨恨。
斷掉一截手指后,落安公主同她的幼女回了封地,天子沒留,也許原本就是他的意思,落安公主只是察覺到了,順從他的意愿離開了。
天子最看重的這一兒一女,長子松寧性情溫和,頗受天下讚揚,女兒落安雖有小脾氣,卻也美艷動人,無比出挑。
現如今,一個在門外倔強的站著,一個滿心悲切的離開京城。
如果不做這個皇帝,也許不會像今天一樣。
天子心底冒出這個想法,他甚至真的繼續設想了,若是他不做,下面還有兄弟梁王,兄弟景王,總之大有人在。天不會塌下,朝廷還會運作。
天子放下手裏的筆,溫吞的說:“讓他進來。”
在外面站了一天的松寧終于走進御書房,他的樣子讓天子感到吃驚,從落安離開后也只過了四五天而已,松寧形容枯槁,嘴唇起了皮,目光遲緩。
父子倆性格還是相像的,只需要一對眼,就能明白彼此心裏的想法。
松寧:“父皇,讓我搜太子府吧……只要您下令,我就能把謝安平帶出來,謝母數次找到我,我怎么能坐視不管。”
天子并沒有動容,只是說:“即使是朕,也要遵循一個理法,謝家那個小子是他早就稟明的刺客,朕不能下令搜查太子。”
松寧再次嘗到了嘴裏的苦味,他求道:“父皇,謝安平是我的幕僚,人人都知道他在太子手裏,還有落安的事……我們的人心都要散了!”
天子耳邊像是炸了一道驚雷,勾起了他隱埋內心的過往。
不甘與軟弱讓他頭痛欲裂,“罷了,你去搜吧。”
松寧如愿的離開,正要召集手下去搜太子府,他一身狼藉,午飯也沒吃,狀態差極了,全靠心底的一口怨氣撐著。
在宮門外看見了等候的謝夫人,已然是全副武裝要離開的樣子。松寧心裏咯噔一聲,走了過去,就聽見謝夫人感激的說:“多謝您,安平已經被放出來了。”
謝夫人好像把功勞都歸結到松寧身上,但事情不是松寧做的,松寧心裏清楚,她說不定也明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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