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相貞半閉了眼睛,隨著節奏搖頭晃腦,居然還能隨著節奏說出話來:“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萬古愁……”
顧承喜直起了腰,去看站在門口的元滿。元滿也是一臉的懵懂:“顧團長,你先幫我照顧著大帥,我這就去給秘書長打電話!”
元滿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終于很輾轉的找到了馬從戎。馬從戎仿佛也正在忙,聽說霍相貞喝醉了,他經驗豐富的告訴元滿:“沒關系沒關系,他的酒勁兒,來得快去得也快。不是已經彈上琴了嗎?你們現在先把他架到上書房去,然后打開留聲機,放華爾茲的片子。你們中間有沒有人會跳舞?沒有的話也無妨,給他一把椅子,讓他抱著椅子跳……什么?他喝光了一整瓶白蘭地?哎喲……”馬從戎牙疼似的吸了氣:“那就不好辦了,誰讓你們給他喝那么多的?”
元滿也慌了神:“是大帥自己要喝,我一眼沒注意,酒瓶子已經空了。”
馬從戎開始訓他:“他要喝,你就給他?全由著他來,要你干什么用?今晚兒我回不去,你們自己看著辦!總而言之,別讓他摔著,也別讓他凍著。你身為副官長,難道這些職責還要我再教你一遍嗎?”
元滿被馬從戎胡卷了一頓。悻悻的掛了電話,他回了餐廳想要見機行事。然而進門之后,他發現餐廳里只余副官勤務兵,吃飯的二位卻是不見了蹤影。
他嚇了一跳:“大帥呢?”
留守的副官答道:“大帥去大書房彈鋼琴去了!”
元滿抬手抓了抓腦袋:“那顧團長呢?”
副官告訴他:“顧團長陪大帥一起去了。”
元滿立刻放了心――都知道顧團長是個好樣的,又會辦事又會做人,肯定比自己強。
霍相貞披著大衣在雪地里走,遠近沒有人,只在身邊陪著個顧承喜。夜風撲面一吹,冷颼颼的反倒讓他清醒了一點。思維是有些條理了,有限的條理之外,是無邊的興奮與喜悅,腳下像踩了彈簧似的,一步一步全帶著勁兒。
顧承喜緊趕慢趕的跟著他,同時抬起一只手,虛虛的攬了他的后背。地面畢竟是積了一層掃不凈的薄雪,他真怕霍相貞會跌跤。除此之外,這么把手一抬,正是個摟著他走路的勢子,不敢真摟,做做樣子也是過癮的。
兩人全走得快,一鼓作氣的到了大書房。顧承喜沒來過這里,但是記得馬從戎說過,這小是“我們大帥做學生時的書房”。拿一座當書房,怕是要做天大的學問。所以進之后,顧承喜格外認真的環顧了一番。里空空蕩蕩的沒幾樣家具,然而很干凈,帶著個勤經打掃的模樣,不缺乏人氣。地上沒鋪地毯,露出了锃亮的地板,霍相貞的皮鞋底子踩上去,走出了鏗鏘有力的一串響。一邊走,他一邊脫了外面的大衣,不由分說的向后一扔。顧承喜當即揚手一接:“大帥,不冷嗎?這里可沒有后頭暖和啊!”
霍相貞已經昂首挺胸的上了二。顧承喜落后幾步,仰頭看他,忽然發現他真高,從下往上看,簡直高出了壓迫感。這么高,還要昂首挺胸,這讓顧承喜偷著笑了,笑他是個傻大個兒。對于這個傻大個兒,他一時想要征服,一時又想要憐愛。反正做兄弟是不能夠了,他一聞著這家伙的味兒就要亂,心也亂身也亂,褲襠里硬邦邦的更亂。
二屋子里全是書,擺在書架上,摞在箱子里,每間屋子都是滿的,只在走廊盡頭的大房間里,擺了一架鋼琴。能在霍府彈鋼琴的人,只有少年的霍相貞和白靈機。兩人彈得全不好,四手聯彈的時候尤其不堪入耳。白老爺子那時候已經有了看破紅塵的意思,但是偶然在霍府見識了他們的琴藝之后,還是忍不住失了敦厚,背地里對著霍老爺子連連擺手:“破鍋配爛蓋,聽不得,聽不得。”
顧承喜抱著大衣在走廊里走,進入琴房時,琴聲已經響了起來。看到屋角還立著個衣帽架,他把大衣掛好了,然后靜靜的聽了片刻――起初真不知道他彈的是什么,后來才慢慢的聽出了曲調。
把自己的外衣也脫下來掛上了,他緩步上前,停在了霍相貞身后,心想平安有意思,往常端著高不可攀的大架子,其實偷偷藏了一身風花雪月的小本事。慢慢的俯下了身,顧承喜歪了腦袋去看他的側影。他半醉半醒的閉了眼睛,睫毛直直的撲撒開了,那么長。
在斷斷續續的琴聲中,顧承喜從后方伸手摟抱了他。面頰貼了面頰,呼吸纏了呼吸。顧承喜在霍相貞的體溫中,不動聲色的陰燃了。
霍相貞依然閉著眼睛,琴聲響在他的心里,他彈或不彈,琴聲總在,總能讓他自顧自的陶醉。襯衫鈕扣又開了兩粒,顧承喜的巴掌貼上了他的胸膛。巴掌火熱粗糙,應該很適合給人抓癢。琴聲忽然斷了一瞬,是顧承喜當真照顧到了他的癢癢肉。
紐扣一粒接一粒的被解開了,霍相貞開始笑,因為顧承喜摸得他癢而舒服。潮濕的嘴唇貼上了他的頸側,顧承喜一邊吸氣一邊親吻,動作輕而溫柔,因為霍相貞還沒有醉成人事不知。只要霍相貞還是霍相貞,他就得時刻加著小心。口中含著“平安”二字,他真想這樣呼喚一聲,可是逼著自己咽了一口唾沫,他不敢。
正當此時,琴聲忽然停了。
霍相貞扭頭正視了他,眼中有笑意,有醉意,也有一點隱隱約約的敵意:“顧承喜,狗膽包天了?”
顧承喜看著他的眼睛,看著看著,跪了下來。膝行到了霍相貞的兩腿之間,顧承喜挺直了身,雙手貼肉扶了他的腰。琴凳不算高,所以顧承喜閉了眼睛仰起頭,正好可以親到霍相貞的鎖骨。
他吻得緩慢,唇舌全都帶著熱度和力道,一寸一寸的吻,一分一分的吻,津津有味,戀戀不舍。嘴唇一點一點的從左蹭向右,他漸漸摟住了霍相貞。
琴聲又響起來了,這樣的小刺激還不足以讓霍相貞生出警惕心。顧承喜一邊撩撥他,一邊安撫他,像一泓暖洋洋的水,無微不至的環繞包圍了他。
琴聲越來越流暢了,像他此刻體內的血流。他迷迷茫茫的發了燒,忽然猛的一吸氣,他用雙腿夾緊了顧承喜。
顧承喜的手從他的腰間向下滑。手指靈活的解開了皮帶和褲扣,顧承喜埋下了頭,噙住了他。
在最后的關頭,霍相貞呻吟著抓住了顧承喜的頭發。單手攥了拳頭,他在琴鍵上狠捶了三下!
在三聲轟鳴中,一場狂歡結束了。雙腿依舊緊緊的夾著顧承喜,霍相貞深深的彎了腰,在顧承喜的頭頂上,蹭了蹭額頭的熱汗。
顧承喜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又伸出舌頭,一舔嘴唇。
肩膀陡然一輕,是霍相貞提著褲子起了身。向后一步跨過了琴凳,他走到琴房正中央站住了,面孔是明顯的退了紅潮。
先把腰間皮帶重新扎好了,他抬起頭望向了顧承喜,一邊系著襯衫紐扣,一邊低聲說道:“顧承喜,這么下三濫的事情,你也干。”
顧承喜扶著琴凳站起了身。抬手又一抹嘴,他開了口:“大帥,我愛你。”
然后他垂眼望了地面:“我愛你,所以什么下三濫的事情,我都肯為你做。做了,我還覺著自己是占了便宜,還要偷著笑,還要記在心里不舍得忘。你是天,我是地,我要強,我上進,我拼命,就是為了能入你的眼,讓你夸我一聲好。只要能摸著你的邊兒,再下賤的事情我也愿意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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