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楊一帆后兩節課基本沒聽，心裏惦念著這件事兒，要說不是滋味兒也就那么幾分鐘，他就是沒想明白林硯答應得好好的怎么就沒來，前兩天還說林硯都不跟女孩兒說話，他看今天跟人聊挺好啊，聊得都忘找自己了。

中午放學的時候顧安迪收拾完書包，坐在位置上等楊一帆，楊一帆收拾東西慢，而且向來都是等教室人走差不多了他才下去，放學人跑得快，怕不留心把他擠倒。

楊一帆對顧安迪說：“安迪你先走，我得等我弟。”

顧安迪扶扶自己的小眼鏡：“你還有弟弟啊，讀幾年級？”

楊一帆：“跟咱一樣，就在咱樓下，我估計他一會兒該來找我了。”

顧安迪把書包背上，搖搖頭：“沒事兒，我等你們一起。”

坐了一上午的前后桌，因為一本漫畫書兩個人關系突飛猛進，簡單又純粹，楊一帆樂呵呵的，“那行，我介紹你倆認識，我弟話少，沒我這么愛說話。”

顧安迪好奇：“你弟看漫畫不？”

楊一帆想起林硯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看動物世界的樣子，笑出聲，擺手：“他才不看。”

教室人走得差不多了，楊一帆往外面看看，挺納悶：“林硯今天咋沒上來呀？”

顧安迪聽見后問：“林硯是你弟嗎？”

楊一帆背起書包，“對，我弟叫林硯，”他把凳子推到桌子下面，說，“安迪，我們先出去等他。”

顧安迪：“好，”他看楊一帆，“你跟你弟......”

一個姓林一個姓楊，顧安迪住嘴了，沒再接著問，就是看向楊一帆的時候多了層同情。

小朋友的感情外露，不怎么能掩飾得住，心裏想什么會表現在臉上，楊一帆看他：“怎么啦？”

顧安迪率先出門，看到樓梯口站著的一個高個子男孩兒，不太確定回頭給楊一帆指：“那是你弟弟嗎？”

短黑的頭發，背著書包靠在扶手，手裏拿著一本便攜式的單詞書，臉上沒什么表情，可不就是林硯。

楊一帆眼裏的笑頓時就飛出來了，下意識就要跑過去，林硯收起單詞書，趕在他跑之前說：“你別跑。”

楊一帆拉著顧安迪過去，問他：“你咋不進去喊我？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還以為你有啥事兒忘了。”

林硯沒說話，順勢把他的書包拎下來。顧安迪看著這人，摸摸眼鏡腿，不也是四年級嗎，長這么高，他都得仰著頭看人，而且不說話的時候不好接近，要不是楊一帆他都不敢跟人說話。

“這是我新交的朋友，顧安迪，”楊一帆給他倆從中介紹，“這就是林硯，我弟。”

林硯看他一眼，之后對顧安迪抿抿嘴角，“你好。”

顧安迪本來還有些靦腆，被這么一下子搞得有些楞，趕緊點點頭。

三個人往樓下走，楊一帆還記掛剛才的事情，上手摸摸林硯的胳膊，問：“你咋沒喊我呀，我知道你在外面的話我就麻溜收拾好出來了。”

林硯走在前面：“在哪兒都是等。”

楊一帆還以為他說自己慢，嘿嘿笑兩下，拉著人書包帶子不松手：“那倒是，我干啥都沒你快。”

他跟顧安迪并排走著，倆人愛好相似，剛認識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從教學樓一直走到學校門口倆人還約著周末去電玩城。

林硯推出自行車，坐上去后沒說話，等楊一帆自己坐好。

這時候門口幾乎沒多少人，零零散散的，旁邊幾家零食鋪子開著門，楊一帆瞅瞅鋪子上面的零食，跟林硯打著商量：“能不能買包辣條？咱倆吃完再回去，我爸發現不了。”

林硯想都沒想：“不能。”

楊一帆一屁股坐到后座，氣哼哼：“你不是個小孩兒，哪有小孩兒不吃辣條的啊？”

因為他的體質，楊恩林一直控制他的飲食，很多東西別人可以吃，楊一帆就吃不得，腸胃差，吃了就容易吐。

這些日子溫差大，早上涼中午熱，楊一帆身上的小外套最上面掉了兩顆扣子，他嫌麻煩就把扣子全部解開，胸口敞開著，林硯扭頭看見后說：“把扣子扣上。”

楊一帆聽話照做，扣完了又覺得不太對勁兒，要按平時，林硯直接上手給他扣好了，習慣就是這樣，稍微跟平常不太一樣就能察覺到。

中午熱，楊一帆就沒戴頭盔，他看著林硯的背，想了兩秒，然后伸手摟住人的腰，嘻嘻笑著：“林硯，我感覺好久沒見你了，想你想得不得了。”

熱風吹著，暑氣還沒有散完，這會兒溫度正高，林硯的額頭上有小小的汗珠，他伸手抹了把，聽到楊一帆的話后也不多說，嗯了一下。

楊一帆的手在林硯校服口袋裏，胡亂抓抓，側臉貼在人后背上，看著地上不斷倒退的樹影，突然用力左右蹭蹭林硯的背，小聲控訴說：“你就知道嗯。”

十多分鐘的路程，兩個人到底各懷心事，一路沒怎么說話。

之后連著兩天的大課間林硯都沒來找楊一帆，楊一帆本來就懶，再加上新學期開始人都認不全乎，除了上廁所他就坐在位置上跟顧安迪或者其他人說話，他的同桌是個挺健談的小女孩兒，還有新結交的幾個新朋友，楊一帆也沒閑著，跟這個說說話跟那個聊聊天的，課間也就打發過去了。

雖說林硯沒來找他，他跟別人玩得也開心，中間出去上廁所的時候他還特地往樓下看一眼，林硯壓根就不在位置上。

挺奇怪，林硯沒來找他，也沒坐在那裏做題。

楊一帆在陽臺上看了一會兒才瞅見林硯回教室，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回來的。

小學下午放學早，楊一帆沒有像之前那么磨蹭，等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就快速收拾書包，顧安迪還挺疑惑，問他：“你有事兒？”

楊一帆收拾完就往教室門口去，擺手：“沒事兒啊。”

一出門果然又看見林硯站在樓梯口的位置，站得筆直，楊一帆出來的時候他臉上有那么一瞬間的驚訝，嘴巴稍微張開，眼神困惑，表情要比平時生動。

楊一帆開始笑，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林硯你又站在那兒等我。”

林硯收起書，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