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沒聽到駱月歸回嘴,初溫笙笑著道了歉,“我不是認床,我認人。”他說,“我還是想跟喜歡的人一起睡的。”
駱月歸哦了一聲,紅著臉說了句那你在這裏睡吧,就縮在他懷裏不動了。
初溫笙揉了揉毛茸茸的腦袋,又問,“那你呢,男朋友?”
半晌,沒人回答,初溫笙笑了一下,輕聲說了句晚安,又在駱月歸頭頂親了一下后,閉上了眼睛。
夜裏,一雙藍色的眼睛悄悄地看向初溫笙,這雙眼睛的主人在心裏說,我也想,男朋友。晚安。
清晨,透過窗簾,陽光照了進來,卻沒有叫醒兩個睡在一起的人。
電話在耳邊響起,初溫笙閉著眼接通了,嗓音沙啞,“餵,您好。”
那頭的人半天沒有出聲,初溫笙以為打錯電話了,就在他掛掉電話的前幾秒,那頭人出聲了,“初溫笙?”
這聲音……
初溫笙嘶了一下,坐起來,說了句您稍等后推了推身邊人,“小少爺,起來了,雒先生電話。”
駱月歸半瞇著眼睛,接過了初溫笙遞過來的手機,放在耳朵旁邊,迷迷糊糊地餵了一聲,然后,對面人似乎是叫了他一聲,駱月歸猛的睜開眼,坐了起來,“……爸?”
駱月歸看了看抱著被子看自己的初溫笙,又看了看手機屏幕上聯系人備註,差點撅過去。
他似乎是跟雒磊出過柜來著。
他似乎還沒跟雒磊說他跟初溫笙在一起了來著。
駱小少爺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藍天悠悠,白云飄飄,太陽高高,他感覺到了晴天霹靂。
試問被老爸親自抓到和男朋友睡一張床怎么辦?
駱月歸看向初溫笙,初溫笙搖搖頭。
“月歸啊。”雒磊先一步打破了沈默,他語氣挺平靜的,完全沒有兒子被野男人拐跑了的氣憤,倒是有種理所應當的意味。
駱月歸應了一聲,問他這么早來電話有什么事情。
雒磊也沒提捉奸的事情,“下周六,有個酒會,你來參加。”
下周六……
駱月歸的眼神一瓢,聲音也不想剛剛那樣靈動了,變得有些死氣沈沈的,“爸,我去不了。”他垂著眸子,手攥了一下床單。
“你必須來。”雒磊拿出了沒有過的強勢,“這個就回很重要,關乎著你以后的發展問題,你不來也得來。”
“我說了,我不去。”駱月歸語氣有些生硬,他一楞,嘆了口氣。
“為什么不來?”似乎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語氣不好,雒磊把聲音放緩,“給我一個原因。”
原因……
駱月歸抬眸,看著初溫笙下了床,轉到自己身后,抱住了自己。
身后有了依靠,駱月歸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他說,“我現在算是個公眾人物了,出面的話馬甲會掉。”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方式了,他不想跟雒磊撕破臉,不想跟他吵。
“這不正好是一個契機嗎?”雒磊窮追不舍,“以后也不用擔心會出什么意外掉馬甲了,不是嗎?”
駱月歸閉上眼睛靠在初溫笙懷裏,覺得有些累了。
算了。
不跟他打啞謎了。
“爸,”他說,“我不會去。”
“你是不是不想為了你的未來考慮!”雒磊提高了音量。
“我跟你不一樣。”駱月歸有一種無力感,這些年他跟雒磊從來沒有攤開來說過,但今天,雒磊徹徹底底踩中了他的雷區,“我不會去因為一個什么所謂的未來把家人扔在一邊。我分得清什么是必須去做的,什么是可有可無的。”
“可有可無的是你嘴裏那可能一場空的未來,但必須去做的是你看得見摸得著的最重要的東西,是你那未來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的!”
駱月歸語氣有些急了,放在身邊的手被握住,暖意順著冰涼的指尖傳進了心裏,初溫笙在他泛紅的眼角親了一下,輕聲說,“我去做飯,有事記得叫我,我一直在。”說完揉了揉他的腦袋。
駱月歸嗯了一聲,再開口,語氣軟了一些,但還是不好,“爸,”他說,“您說下周六,您還記得下周六是什么日子嗎?”
雒磊沒說話,似乎在想駱月歸問的問題。
“月歸,我當初……”雒磊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您想起來了,對嗎?”駱月歸知道自己不應該打斷雒磊說話,但現在他領靜不下來,十幾年了,他再也憋不住了,“那天下雨了,你不在,我在。”他說完,沈默了一會兒,又問,“請問,爸,我下周六可以不去嗎?”
雒磊嘆了口氣,最終答應了。
電話掛斷了,駱月歸疲憊地躺在床上,好好一個早上就這么被打斷了,他躺了一會兒,閉上眼腦子裏就會閃過那一襲紅裙。
為什么不走。
為什么明明想要離開了,卻不走。
為什么把我放在身邊,口口聲聲說著不愛我,卻不肯走。
“小乖乖,你要記住,沒了真心,便什么也不是了。”
駱月歸一下子爬起來,眼底通紅,他跑到客廳,正巧初溫笙剛剛把碗放到桌上,駱月歸一下子撲過去,“初溫笙……”
“別怕。”初溫笙拍了拍他,聲音很輕,“我說了,我會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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