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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1 / 2）

第 51 章

51、

云弋楞住了。

她在那一刻，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她的眼神變得如獸般警惕鋒利，盯著伊螢，道：“你說什么？”

伊螢在這種目光下，渾身有種被冰水浸過的冷意，她毫不懷疑，對方已經對她產生了敵意，僅僅只是因為她要她加入昆侖山嗎？她對昆侖山，就有這么大的抗拒嗎？

伊螢性子雖然軟和，但并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但在此時，她卻有了逃跑的沖動，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還有別的話沒說完，她必須，讓對方接受這個要求。

“我說，我是來勸你，加入昆侖……”伊螢的指尖狠狠掐入手心裏，只有這樣，才能扼制住對方的殺氣的沖擊。

云弋的眼神漸漸變冷，伊螢知道，自己再說下去，對方一定會出手了。

以前從來不知道，這個看來人畜無害的女孩有這么可怕的一面，尤其是她還渾身浴血，殺氣如針般刺入她的皮膚裏，仿若有實質的痛感。

伊螢用盡最大的勇氣，一口氣將剩余的話說了出來：“……如果你不答應，桃夭和風花他們都逃不了，哪怕是為了他們，請、請你……”

伊螢覺得好像有一只手在扼著她的咽喉，再說下去是不能了，但她已經把最想說的說出口了，她看著云弋的眼神，有震怒，有痛恨，有不甘……種種情緒如風暴一般刮過，就在伊螢覺得那只手也許會將她碾碎的時候，那種窒息感又消失了。

伊螢此時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雙腿發軟，后背已經全濕了，就在她要軟倒下去的時候，一股力量又將她托了起來，只聽頭頂那人的聲音道：“什么意思？”

伊螢抬頭，對上云弋幽深不見底的眼睛，她不敢去探究那裏面到底是什么，只咽了咽干渴的喉嚨，低聲道：“道尊……還有芙澤大人，他們說只要你入了昆侖山，便能不再追究你過往的……過錯，并且能饒了桃夭和風花，但是……”

“但是從此我要對昆侖山惟命是從是嗎？”云弋的聲音冷冷地從上方飄下來。

“……是，”伊螢知道自己不該繼續說下去了，連她都覺得荒謬的事情，對于云弋來說更不會答應，她可是邪神啊，這么多年來都沒有臣服于昆侖山，與他們是勢不兩立的敵人，但……

伊螢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在風中飄散：“我求您……答應了吧，桃夭……還有風花……”

伊螢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聲音是那么的刺耳，她第一次覺得她是一個多么討厭的神，但她還是要說，甚至越來越急切，“芙澤大人說，只要您答應了這個要求，桃夭和風花就能繼續留在珠翠山，您也能繼續做這裏的山神，否則，他們必將遭到神譴……會、會……”

云弋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說他們會死是嗎？她很想冷笑一聲，說那與她何干？天大地大，大不了她還能逃去幽都，昆侖山這些道貌岸然的神能耐她何？

但……她說不出。

她的力量不夠帶他們逃走，也不能庇護他們，這地面上的一切都歸昆侖山監管，別說是那些力量強大的大妖尚且要與昆侖山和諧共處，就是她，不也被攆的如過街老鼠？何況桃夭風花這樣弱小的妖怪精靈呢？

這一刻，云弋忽然覺得天大地大，也不過是一隅圍籠，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

伊螢咬著唇，不再說話，心中已漸乎絕望，她此時已經沒有云弋初見時的從容優雅，發髻松散蓬亂，眼眶發紅，面色蒼白，已然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但即便如此，依然我見猶憐，楚楚可憐。

云弋忽然開始痛恨起眼前的人來，明明這個山神廟是她的，也是她收留的妖，最后這一切卻不是她承擔，她卻可以有這樣一副可憐的姿態來求她。

云弋看了看云層上高高在上的神，她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也不知道他們的神情，他們找伊螢當說客，是覺得她不會對伊螢動手是嗎？伊螢也算是兩邊的傳話人了，派伊螢來，既無損他們的面子，不至于親自來勸她反被拒絕的難堪，又讓她無從下手，畢竟伊螢救了桃夭，也算和她有一些交情。

云弋從胸腔裏呼出一口氣，伊螢聽見她放棄般的聲音：“我答應了。”

伊螢簡直不敢相信，這本來是她渴望聽見的，但卻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你……你說……”

這種話說出第一次，第二次就更容易說了，云弋甚至還扯出一絲笑紋：“我說，我同意了你們的要求，做昆侖山的走狗。”

伊螢臉上的表情更加驚慌了，云弋懷疑她在她臉上看見了什么，不過也無暇關心旁的了，這些話幾乎等于一個沈重的枷鎖，在說出口的那一刻，就重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