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凡。………當時6隊長、秦隊和重案隊的組長胡麗君都在場，這小子經(jīng)常異想天開說胡話，大家都沒當回事。”

“那人呢？”

“那個……市局信息處的要未上網(wǎng)的舊案卷信息，他在隊里還管著一部分檔案，那個……我看他也不太愿意跟我出外勤，就讓他是整理檔案去了……”陳十全說道。

“什么！？”伍支隊長大聲詫異了一句，指頭篤著桌面，有幾分生氣地道著：“偽鈔案的功臣、麻醉搶劫案的功臣，在你們隊里就配管檔案？”

“那……支隊長，我也是功臣，我不也管槍械庫么？這有什么，總得有人干吧？我們隊里經(jīng)費不足，他還兼職廚師呢。”陳十全蔫不拉嘰頂了句，這也是個郁郁不得志的警察，平時的反動言論就不少，特別是針對領(lǐng)導(dǎo)的。

“好好好……我不跟你爭了啊，現(xiàn)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你別給我添亂，既然這個人能很容易地靠近嫌疑人的思維。那就讓他趕緊來報到，別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給我說經(jīng)費、人手、車輛的事啊。你是老同志，這點覺悟也沒有？”伍支隊虎著臉訓道。

“伍支隊，您別著急嘛，我來的時候，胡組長已經(jīng)去一隊了……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把人帶走了，重案隊瞅這個棵苗子瞅了不少時候了，有人替您著急呢。”

陳十全嘻皮笑臉地撂包袱了，現(xiàn)在才明白半路上都急急忙忙地找簡凡是怎么一回事。現(xiàn)在知道了原委，自己臉上也頗有光嘛。

過了一會，伍支隊打電話一確認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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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的檔案室在二層樓背陰的西北角，大白天都得拉著燈光。胡麗君一臉急色地推門而進檔案室的時候，市局收集信息的人已經(jīng)離開，簡凡正細心里整理著推得幾摞一人高的案卷往排式的柜里放，桌子上放著的舊筆記本電腦，正嗡嗡地響著，播放著馬三立的單口相聲，偶而聽到樂處，能聽得簡凡在柜列甬道里傻樂呵。胡麗君二話不說，點著關(guān)了音頻文件，鉆在列式檔案柜甬道里的簡凡探著頭，一怔之后樂了：“喲，胡姐，您怎么來啦？”

“出來。”胡麗君命令道。

簡凡不出反進，嘴里說著：“我還沒整完呢。”

“你給我出來……現(xiàn)在正式通知你，支隊要臨時借調(diào)你到6．24持槍搶劫專案外勤組，跟我走。”胡麗君一把把簡凡從檔案后揪了出來。

“噢……那走吧。”簡凡說著，臉拉下來了，沒有什么表情。跟在胡麗君身后下了樓，悻悻在上了車。沒說話，仿佛還非常不樂意似地。

“簡凡。”胡麗君動了車子，瞥了眼，也是非常不樂意地說道：“秦隊長6隊都非常看重你，你既然對這此案有了判斷，幾個小時前的專案會議上為什么不說？”

“說了，我?guī)煾堤嫖艺f的，沒人信，我有什么辦法。領(lǐng)導(dǎo)是坐在會議室里決策，他說你對就對，他說你不對就不對，我惹那個騷干嘛？”簡凡道。

胡麗君人和說話都一般地剽悍：“關(guān)乎人命、關(guān)乎兩百萬的現(xiàn)款，即使沒人相信，你也應(yīng)該據(jù)理力爭？”

“胡姐，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陳師傅說話都不管用，我們隊長我聽說壓根就沒張口，我一個小屁警，轉(zhuǎn)正都沒轉(zhuǎn)正，我和誰爭，和副局長？和支隊長？要不還是那個什么吳鏑，什么無敵，整個就一傻*，連現(xiàn)場都沒去過就做模擬。”簡凡不屑地說了句。

“那你也不能鉆到檔案室聽笑話啊？你可真悠閑啊。都在忙著，你一個人傻樂呵？一點責任心都沒有。”胡麗君悻悻的訓了一句。

這話難聽了，簡凡嗤著鼻子回敬道：“大原里八千警力，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胡姐，我整理檔案就不是盡職盡責了？原來的檔案員市局誰家親戚，一個月上班時間上不了一周，領(lǐng)的工資比我多一倍多，怎么沒人找他們的責任呀？……連案現(xiàn)場都沒去過的領(lǐng)導(dǎo)，領(lǐng)多少錢我都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責任？干嘛非要用警察責任這么頂大帽子壓我呀？………和工資相比，我做得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我沒少干活呀？”

胡麗君瞪了一眼：“哼，還是害怕，是么？”

“哎……不害怕，我難受。”簡凡搖著頭靠到了靠背上，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不想再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場面，我喜歡做菜做飯，喜歡看到大家吃著嘗著的時候高興、快樂、愜意的表情……在你們眼里，躺在地上的人，是物證、是罪案現(xiàn)場、是解剖的模具……可在我的眼里，他們是兩條生命，活生生的生命，我一直覺得他們好像還活著…………我從小就不敢見家鄉(xiāng)出殯，每次都躲得遠遠的，我也想不明白，難道非要把我煅練成那種見了死者無動于衷的人，才算是一名合格的警察嗎？那我不成變態(tài)啦？……我聽聽笑話、想想美好的事，自我調(diào)節(jié)一下，有什么不對？”

“你說的，我給你解決不了。等這個案子完了，再說這些事。”胡麗君打斷了簡凡的話。不再理會他絮絮叨叨的話題了。簡凡也閉嘴了，倆人第一次有點互相不理會。

駕著警車鳴著警笛直沖進了醫(yī)院大門，停到了停車帶上的時候，已經(jīng)見得市局刑偵處的吳鏑和郭定山在現(xiàn)場正和干警們說著什么。倆人下了車，封鎖帶中間的血跡猶然，簡凡嘆著氣，低著頭跟著胡麗君直進了一樓大廳的大值班室，臨時的詢問場所，重案隊在這里留守了八個人，詢問筆錄已經(jīng)摞了厚厚的一摞。吳鏑和郭定山倆人看著現(xiàn)場負責的回來，也跟著進來了。

“給你半個小時時間，看筆錄。”胡麗君二話不說，把厚厚的筆錄放到面前解釋道：“這是昨天晚上的值班醫(yī)生、護士以及今天目睹案現(xiàn)場所有人的筆錄，一共是五十三人，幫我找出有疑點的、或者有價值的，我現(xiàn)在腦子里一團麻，我只需要你的想法，不需要你去拼命。”

幾次的合作，胡麗君對簡凡還是寄予厚望的，外圍的排查線索沒有定，醫(yī)院的線索又過于紛雜，一個好的思路比一千次排查還要重要，這也是不嫌麻煩把簡凡拖到這兒來的原因。這個小警察的腦子里稀里古怪的想法總是能一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