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怒目視之，一個眼光玩味。都是相互瞪著，此時簡凡才看清了曾楠，寬大裙褲露著一點鞋尖，上身倒像銳職業(yè)女裝的樣式。如果不是袖子上別著的一個黑紗圈白孝字。就這種深色、莊重的裝束都能讓人想入非非，再觀之后不同的地方多了，頭不再蜷拉得筆直，輕灑在肩上。高挑的身姿是一個整體的流線型，而不像以往，總是突出胸前那份波濤洶涌。

一個月沒見，變化看來是挺大的。以前看著就能憑生媚意之感的曾楠，現(xiàn)在好像成了一位職業(yè)女性。變得莊重?zé)o比，脫胎換骨了。

隱隱地讓簡凡生出一種錯覺。好像曾楠在某些地方，甚至于和蔣迪佳有點類似。

“你改行了？”簡凡突來一問。曾楠眉頭一擰，沒答應(yīng)，也沒走。簡凡伸手示意著：“坐唄，喝杯水，”別生氣，其實你早知道我這人胸?zé)o大志，每月有幾千花著心里偷著樂，呵呵，真給我?guī)装偃f、上千萬，那非嚇出心臟病不可。坐”

曾楠沒坐，怪怪地看著簡凡。眉間擰著疙瘩慢慢地散開了，看來簡凡和唐大頭的生活方式也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是今朝有酒趕緊醉，一個是今天吃飽不想明天的事。想了想，嘆了口氣，又悻悻地坐了下來，接著簡凡遞過來的水杯，輕輕說著：過年時候我和李叔在一起。他說你會掛槍回家當(dāng)老百姓。我不同意這個想法，我想你一定會因為我爸的當(dāng)場名大原，扶搖直上……結(jié)果我們都沒有猜對，你被趕到郊區(qū)刑偵四隊了，我問過伍叔叔，他說你還有其他違紀(jì)的事沒查清

，其實干什么無所謂，就是一個職業(yè)而已，可警察不同，我父親生前兢兢業(yè)業(yè)，死后蒙冤十四只，最終留下了什么，一個冷冰冰的獎?wù)拢荒隳兀衣犂钍搴臀槭宥颊f過，一年之內(nèi)連下幾個大案，可你得到了什么？被趕到了郊區(qū)刑警隊這就是結(jié)果？不覺得有點寒心么？”

“嗯，有點，你這么說還真有點。”簡凡點點頭。

“那為什么還推辭我和李叔的好意，其實我們的意思就是幫幫你而已。你幫過我、我?guī)蛶湍悖@不是施舍，更不是別有用心，你真相信那些白手起家的鬼話？不管在官場還是在社會上混，那個不得有點關(guān)系，有點人緣，沒人扶你，你永遠(yuǎn)起不來。”曾楠語重心長地勸著。

不知道此時的曾楠是真性外露還是故作姿態(tài)，話里流露出來的熱切和關(guān)心很明顯，兩只眼睛呼靈靈地閃著。在諸笑和爭辨中偶而能看到眼神很復(fù)雜。

這個人，給過她很多意外，這一次，依然不例外，一說之下，簡凡卻是一眼大一眼賊忒忒盯著曾楠嘿嘿呵呵地傻笑，笑得曾楠莫名其妙，笑了半晌才解釋著：“其實咱們相互很難了解彼此的想法，我這個人很簡單，什么當(dāng)官呀，我沒太想，就我這得性當(dāng)了官也是個貪官，沒啥好下場，嘿嘿”多大財。咱更不敢想，能瞎過著就行，我要有了錢，沒準(zhǔn)就該欺男霸女不是個什么好鳥了，呵時”警察么，瞎混幾天。混不下去了。有這個房產(chǎn)就夠我開間小店了，就不開店憑我這手藝也餓不著，咱們誰也代替不了誰的想法和活法，這就叫人各有志，何必勉強(qiáng)呢？”

真話？第一次見你我記得你兩千塊錢都看在眼里，現(xiàn)在李叔能給的投資可是你幾輩子都掙不到的哦？說不定你這輩子就這么一次機(jī)會，真的不動心？”

曾楠怪怪地看著簡凡，試圖從這家伙臉現(xiàn)什么端倪，不過除了吊兒郎當(dāng)就是一臉德笑，和剛認(rèn)識的時候差別并不大。

一問真假，簡凡還是那個樣子。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地點點頭，不再說話也不再解釋了。

這下把曾楠的話全部嗆住了。怪怪地看著簡凡，實在不明白這個專揀芝麻不認(rèn)識西瓜的笨蛋，思忖了片刻從口袋里掏了張名片，放到了未沾唇的茶杯一旁，起身來了，嘆著氣說了句：“好吧，我可沒有那么多耐心，我實在不想說你有點不識抬舉。不過我也想不出其他話來給你下個定義”話我懶得說，名片在這兒。有什么需要給我打電話。只要我?guī)偷玫?

“嗯，好的，慢走”不送了啊。我一定不去找你，不麻煩你，你放心。

咱們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簡凡點著頭，只當(dāng)送別了，曾楠氣得哼哼了一聲，這次真的拂袖而去了，蹬蹬的高跟鞋聲音伴著重重的關(guān)門聲。嚇了簡凡一跳。

我猜我猜”簡凡閉著眼，小骸玩得心性一般伸著手把名片捂著了手里拖到面前坐下來，手摁著，嘴里跳大繩一般念念有詞，我猜我猜。我猜這娘們肯定拽了，行頭換了、身份變了、氣質(zhì)也大了，不會是接李威的班了吧？口氣這么大？

猜了半天想法，猛地一離手一睜眼，赫然是“威盛房地產(chǎn)公司總經(jīng)理曾楠。的字樣，名片做得非常之精致；水墨畫做底、像是手寫的字體。雅氣得很，簡凡看著童心大起。找著兜里李威的那張金質(zhì)名片，兩廂一比，拿在手里呼扇把玩了一會。終于得出一個結(jié)論：

還是黃金的名片值錢吶！改天熔了打個戒指哄我媽高興去”

有時候女人真是有點不可理喻，第一天晚上應(yīng)付了曾楠，第二天一上班，騎了半個多小時自行車吭哧吭哧剛到辦公室準(zhǔn)備歇口氣，不料另一個女人秦淑云，走上前來。咚得一家伙把厚厚的一摞卷宗扔到簡凡面前，嚇得簡凡直心跳瞪眼，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才來一天就敢跟組長叫板啦？好歹你也等兩天吧？”簡凡瞪著眼。整理著案卷。肖成鋼和張杰倆貨幸災(zāi)樂禍地笑著，仁個人來得早。看樣商量過什么了。

“什么跟什么呀？這個案子不能接

“為什么？”

“根本沒有可查性？”

“誰說的，我還就接了。”

“你豬腦子呀？”秦淑云說著說著口不擇言了，秀指一點上了：這是一起騙貸案，海峰建筑公司老總李海峰已經(jīng)確認(rèn)是自殺，都確認(rèn)了你還查什么？”

“錢吶，一分錢都沒找著。簡凡手一攤，財迷樣子很濃。

“哎，”我告訴你啊，簡凡。我們經(jīng)偵土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經(jīng)濟(jì)類案件，根本追不回錢來，剩下百分之二十，追都追不全；能全部追回來的幾率為零”李海峰一自殺。公司的賬戶里剩下的不到一百塊余額，這明顯是已經(jīng)轉(zhuǎn)移資金了，我還告訴你，現(xiàn)在像咱們國家這類貪官、奸商，坑國有資產(chǎn)、坑了銀行的錢，找不回來的海了去了，大部分都是抱著犧牲我一個”幸福好幾代的想法，提前把家人和資金都轉(zhuǎn)移出境外，根本沒有查到的可能性”你們是典型的不看飄天文學(xué)。現(xiàn)在咱們國家的**指數(shù)也就是比印度稍低一點點，每年非法流失的資金過了四萬億，美利堅合眾國西海岸城市有一個長島別墅區(qū)，百分之八十都是貪墨嫌疑人的家屬買下的，出了名的寡婦別墅區(qū)，這都成了國際笑話了喲，我說話你們聽懂了么？”

“怎么沒聽懂，嘿嘿”，不就是貪官坐牢，老婆在外頭給他戴綠帕唄。嘿嘿，”簡凡瞇著眼沒正形的笑著，沒當(dāng)回事。

“對，外國綠帽”張杰湊上來。肖成鋼也湊熱鬧上來了，神神秘秘地湊到簡凡跟著：“哎，鍋哥，那，那是不是跟費胖給咱們看的那毛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