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懊悔，那么他在悔什么？簡凡心里暗道著，幾次想開口又欲言而止，生怕自己說錯了話讓景睿淵抓住把子反詰，一慣于胡說八道的簡凡這回可是惜言如金了，等了良久這位景大律師倒先開口了，指指簡凡手里的照片說道：

“這些我都知道了，不管你想栽贓還是認為我和綁匪勾結、甚至于懷疑我就是綁匪，我一概無可奉告。”

“不會。”簡凡立時否定了，不過話一轉扯遠了：“就您大律師這身份，怎么可能是綁匪，當個肉票倒是不錯。”

景老頭眼一瞪，被這個無賴小子噎了下，楊紅杏“哧”一下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簡凡眉眼綻著笑容，似乎一點也不為難，笑著收起了照片解釋著：“這件綁架案漏洞太多，加上這個現(xiàn)場的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定位到了謀殺案由刑偵重案大隊負責偵破，楚秀女的叔叔楚喜峰已經(jīng)和支隊接洽過。家屬也支持立案，而且楚喜峰已經(jīng)準備提出訴訕，把他大哥的財產(chǎn)分配一事提交法院裁決。這些內(nèi)幕，您可是第一位知道的。”

“告不贏的，李婉如是楚誠然的合法妻子，這是財產(chǎn)繼承第一序列的人，少分走點有可能，想擠掉李婉如就不可能了，不但新世界，連楚秀女的家產(chǎn)，包括你們寇店的食尚公司也要改姓了。”景睿淵一副作壁上觀的態(tài)度。

“我沒打算告贏。”

簡凡道，一句把鼻睿淵的好奇勾上來了，眼神一動一注意，簡凡燦然一笑，一副損人不利己的表情說著：“你了解司法制度、你更了解官僚作風。其實只要無休止地告，盡可能地拖，你們就輸了，我說的對嗎？”景睿淵喉結一動，可沒料到還有如此陰險的作法，微微變色地瞪著簡凡，這等損招要真使出來，誰也沒治，現(xiàn)在他十成十相信倆女人連抓帶撓的事和簡凡有關了，這種讓人束手無策、哭笑不得的辦法，現(xiàn)在絲毫不懷疑眼前這人想得出、做得到。

“景律師，如果你有興趣，不妨我們討論討論你們還有多長時間的等待耐心，也不妨討論討論這件事能夠圓滿做到的可能性，你身后是保安，我身后是公安，我們倆其實都小人物，都是被別人推到臺前的丑，臺前的較量就要畫上句號了，幕后的較量，您覺得那一方的贏面較大？”簡凡得意地說著，加重的語氣，把景律師微微露出來的惶恐之色說得更甚了一點。

其實說服一個人，在簡凡看來就像脫一個女人的衣服一樣，解第一個扣子恐怕很難，等解開了扣子到扒光了，那就容易多了，車已經(jīng)行駛了二十幾分鐘，在這個封閉的環(huán)境里，連說帶勸加上聊，簡凡漸漸地覺得快把這顆扣子解開了。

就在簡凡一臉期待地等著松動的時候。變故又起，景律師的惶然僅僅是一現(xiàn)而過，恐怕是想到了申平安的勢力、恐怕是想到了富士捷的影響，恐怕也想到了這些幕后的幕后即便是警察也無法憾動的，稍稍一正身子，鼻子里哼了哼，斥了簡凡一句：“圖什么呀？你一個大子都得不到？”

斥了句，瞬間回復了原狀，簡幾搞得好不失落，針鋒相對地應著！“不圖什么圖你們最終一個大子也得不到的失落樣子。”

“未的吧，這事可不是你說了算的。”景律師嗤鼻不屑。

“是嗎，要成事，我說了不算，可要敗事，我說了還就算。”簡凡挑著眉頭挑恤。

“被…”

景睿淵被這個人的無恥之尤噎住了，繞是律師嘴上功夫了得。可比簡凡這種市井里練出來的斗嘴本事還是稍差了一點，幾句落了下風，而且簡凡一提出這個告不贏拖死你的辦法，覺察到景睿淵有點示弱了，那看來多少讓他有點忌憚，景律師一停，簡凡趁熱打鐵刺激上了：

“我覺得您態(tài)度不對景律師，咱們沒什么吵得，不管得到幾個大子還是一無所有，我覺得你這虧就吃大了”比如，你剛才聽到的錄音只要被別有用心的人流傳出去，比如這個別有用心的人是我是楚喜峰，那您這大恒律師事務所的牌子就砸了，幾十年的朋友你都騙，誰還敢委托您辦案子？這個圈子里不好混了吧？，，幾個億的財產(chǎn)誰也動心。都可了勁去搶。

可要是幾個億標的的大案子，那個刑警隊接著也是可了勁去偵破，你已經(jīng)進到警察眼里了，以后的日子沒那么好過吧？警察上門妾過瘟神這道理你懂吧？扯到案子就即便你沒事，掙的錢能把上上下下的關系都打點到么？，，話再反過來說，這個案子已經(jīng)死了幾個人了，誰知道內(nèi)情，這就是一條賊船上的人了，以前的黑事藏著，以后的黑事還要干的，遲早是條不歸路，除非你官大得沒人敢惹你，或者你錢多得沒人敢動你”景律師，您覺得您占其中的哪一條了？”

根本沒有給對方思考的余地，簡凡想也不想，一大堆數(shù)落侃侃而來。幾句話該重的地方強調著。說得景睿淵不由得被這些似是而非的理由牽著，叉在胸前的右手手指微微一顫，沒來由得被挑得心慌意亂。眼前霎時掠過吳顧問那張陰沉的臉，掠過申總那張呵磣的臉，這次背叛付出的成本太高了，比那一次違心背愿做事付出的成本都大，簡凡說的這些事也恰恰是他心里揣度過不止一次的事，不過又能如何，賊船是已經(jīng)上了，恐怕就想下，也下不來了。

景睿淵眼皮眨幾眨，幾次想開口可話都噎回去了，倆個人根本沒有什么信任的基礎，即便是想妥協(xié)，景睿淵自忖也不會向這個沒有對等身份的人妥協(xié)。

于是被挑起來的心潮，又自開始平復了

等了良久，沒有反應，簡凡揚了揚腦袋，一直扭過頭說話脖子已經(jīng)酸了，看著景睿淵表情的松動之后慢慢地在恢復著原狀，暗罵著這老頑固還真不好說服，簡直比那些一條道走到黑的嫌疑人還難對付，一直是循序漸進，期待著一步一步撕破其中的內(nèi)情逼景律師就范，不過到現(xiàn)在為止，這第一個扣子，仍然是無法解開。

不是沒有殺手銅，而是那個殺手銅得在最關鍵和他防守最弱的時候甩出來，萬一那件事不管用。一切就成定局了，而且簡凡最怕的就是不管用，一不管用，己方就沒有什么優(yōu)勢可言了。

不過就現(xiàn)在看來，同樣是沒有什么優(yōu)勢，即便是簡凡如是擺了一堆，即便是有些話已經(jīng)說到景睿淵心里了，即便是觸動了這人但也不至于讓他為這些事崩潰，因為這些事從嚴格的法律角度來講，根本不是什么罪，也就是說，你想拿捏人家律師，這些事的份量還差了點。

果不其然，景睿淵思忖了片刻僅僅是臉上有點黯然和難為之色，擺擺手不愿意再聽下去的樣子說著：“回新世界公司吧，看來我們是言不投機呀，人都去了，你們慢慢抓兇手吧，這件事再討論沒有什么意義了，說實話，現(xiàn)在我倒寧愿一分錢都不拿。早點把這事了了”好了簡凡，謝謝你啊，很慚愧，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不過我?guī)筒簧夏恪！?

“是嗎？不一定吧。”

簡凡突然回過頭來，湊了湊。景睿淵下意識地向后躲躲，無論是話語還是動作，都已經(jīng)顯示出了回避的下意識動作，這個時候，或許就是心理防線已經(jīng)開始松動的時候了，簡凡倒不期望這些話都讓這位當律師的崩潰，不過在這個時候，把最后有希望擊潰景睿淵的話撂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