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妙坊的后院并不大,現在雖是春季不過天氣尚冷客人們基本上不會來這裏,而后門則在巷子的盡頭,幽深寧靜。我們匆忙找了一遍,不見三人身影,難道霜竹被他們抓走了?
正在我疑惑的時候,冒奇景突然停下身子,把我擋在后面,右手抬起遮住我的視線,一絲不詳在我心頭浮上,我們慢慢的靠近,那是倒夜香地方,周圍放滿了臭氣熏天的夜香桶,一雙紅色繡花鞋從裏面伸出,特別的扎眼。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當霜竹蒼白的臉出現在挪開的夜香桶下面時,我還是爆發了,淚水如洪水一般沖了出來,悲憤,懊惱,自責所有的情緒都涌上心頭,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發了瘋般的把壓在她身上的木桶移開。
“啊!啊!”我大叫著,用雙手擊打木桶,想要用這些痛來彌補內心的愧疚,可是這根本就不能,我跪在尸體面前,腦海中出現了同樣的一幕。
一具冰冷的尸體,躺在那裏,我發瘋般的要他蘇醒,大哭著喊叫,“哥哥!”我的親哥哥,為了救我,在溯水河畔再也沒有站起來。大家都說那是我的過錯,可現在我的記憶裏慢慢浮現出當時的情景,太子他也在,是他因為什么事情在追問我,把我逼到無路可走,是他將我推下溯水河。
冒奇景比我冷靜,他知道曼妙坊已經有兩個人死去,以我現在的情況實在不適合繼續留下來,而他也確信太子會把大事化小,然后不了了之,所以他沒有過多的逗留,而是帶著我騎馬離開,偷偷的從后門潛進侯府。
而他做這些事的時候,我整個人呆若木雞般的跟隨,我想不起來,究竟是什么事情斷送了哥哥的性命。
“景福,快去準備熱水,她要好好的洗洗,另外不要跟任何人說。”冒奇景把我扶到屋裏坐下,明明他的身上也沾滿了污穢之物,卻只一心幫我清理。
“公子,還是我來吧。”景福已經將熱水準備好,扶我進了裏屋,沐浴更衣,我的靈魂好像在身體之外,安靜的看她為我擦洗每一寸肌膚。
一切妥當后,冒奇景也更衣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好像在和我說些什么,可是我絲毫聽不到只能看見他的嘴在動。
一夜他都守在我的身邊,而我卻不敢閉眼,清晨的時候,我好像睡著了,自己走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看上去像是宮殿,我走了好久才看到半開的一扇門,我知道推開那扇門我就能回家了,可是無論我如何用力,它都紋絲不動,外面是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呼喊著有人嗎?誰能幫我推開這扇門。
我好想喊著洛離的名字驚醒過來,景福正站在床邊幫冒奇景蓋上斗篷,我的突然蘇醒嚇了她一跳,連忙后退了兩步,回到她應該站的位置,冒奇景也聞聲醒來。
“玉瑤,怎么了,沒事,不要害怕。”他緊緊抓住我的手,用安撫的眼神看著。
我舒了一口氣,搖搖頭說:“沒事,只是做了個夢。”
他才放下心來,招呼景福為我更衣,準備稀飯,每一步照顧都是無微不至,但越是這樣,我就會更加悲傷。
“霜竹是因為我。”我知道他心中一直有疑惑,可是為了照顧我的情緒只能暫且按下不提,我也知道如果我不說他一定不會問。
我把事情緩緩道來,偷聽到的所有對話一句不差的說給他聽,我自己無法判斷,究竟我聽到了哪些重要的話語,會給霜竹招來殺身之禍,只好全部說出,希望他能從中窺探出一二。不過看他緊鎖的眉頭就知道,他也是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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