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詛咒之女,不詳之人,她配得起你喜歡?!”彌列猛地厲聲。
彌撒絲毫不敢看他臉色,聽及他辱罵心上人,也只是動動唇,什么都說不出來。
瓔女的母親,當今圣妃,是詛咒巫女出身,巫女一族身居海外,人人擅長蠱毒偏門,這一點神族人人清楚,只是不敢明言而已。
她嫁與圣尊,封為圣妃已經數萬年,向來與世無爭,待人溫柔良善,還誕下索希亞一般天之驕子,原本她的來歷早已漸漸被人遺忘,然而瓔女的出生,卻再一次掀起話茬。
瓔女是五位貴胄之中唯一的女兒,本當受盡萬千寵愛,但是她是瞳仁是黑色。
身為神族,當是紫眸,天地公認。
瓔女的黑瞳杜絕她的未來。
圣妃自她出生之后就郁郁寡歡,極少示人;圣尊亦致力栽培索希亞,而這個小女兒,就這般被忽視在陰影處。
彌列最后緩了緩神色,問道,“彌撒,何故喜歡她?”
彌撒咬著唇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我知道。”彌列眼神漠然,道,“你見過她在學堂被同學欺凌侮辱,然而事后從不告狀,與世無爭,很吸引人,是嗎?”
神界崇尚智慧才能,所有未成年的天使都要入學堂習文,是哺育過程。
彌撒低著頭什么也沒說。
“你事后派人處理了那個天使。那是六長老的兒子,你居然為了瓔女打殘了他?”
彌撒驀然抬頭。
“即使如此……彌撒,你可真是愚昧。事后事后,事后是毫無用處的,她對你的好意絲毫不懂,你為她做這般多事,意義何在?”
四下沈默。
彌撒也是懂得的,彌列的話句句在理,合他一貫思路。
然而在彌列面前他就是說不出話,似乎與生俱來。
“彌撒,你是只想為她好?哪怕她永遠不感激涕零?”
彌撒這回朝他搖了搖首,“我……想她好,但是……”
但是彌列錯了一點。
這個安靜甚至木訥的弟弟,遠遠不如表面的唯唯諾諾。
但是他希望瓔女感激他,希望瓔女屬于他。
彌列忽然笑了,一聲嘲諷的嗤笑。
“彌撒,我幫瓔女,平步青云,不受欺凌。而你——答應我三件事。”
“……哪三件?”
“我還沒想著。”
彌撒只是低著頭,沒有看他。
其實彌撒從小到大就特別能說會道、討人喜歡,他只是在面對瓔女與彌列的時候會特別的失常。
“莫要猶豫。我只于你兩個選擇。一,我強要瓔女。二,我扶持她,成為圣女。”
彌列攥緊他的下巴,句句狠戾。
彌撒嘴唇顫了顫,“二。”
彌列松開手指,狠戾一笑。
彌撒微弱地問:“為什么……”
彌列自然不會答他,離開之前又頓了頓,背對著他。
“第一個條件,是終身不得娶妻。”
彌撒沒告訴他。
他喜歡瓔女天真單純。
他見過瓔女獨自一個人在林中輕輕哼唱;他見過瓔女獨自在自己的院子栽種風信子,不需要任何人幫助地澆水施肥;他見過瓔女獨自在溪邊,用枝椏在地上描字;他見過瓔女獨自選揀草繩,認真編成同心結。
瓔女神色永遠嫻靜,漆黑的眼對彌撒而言像一顆黑珍珠,深邃明亮。
最后的時候他想,他一定要與瓔女永結同心。
但是在瓔女常待的湖溪旁,他在樹蔭后,看見彌列對瓔女俯身微笑,喊出第一聲妹妹的時候,他就知道彌列贏得徹底。
瓔女自幼受排斥,從來沒有人對她笑,喊她一聲親昵的妹妹。
彌列在瓔女身邊坐下,絲毫沒有高貴架子,和藹可親,笑容可掬。
兩人細細碎碎的說話私語聲響了一夜。
而一整夜下來,樹蔭后彌撒的身體僵硬得失去知覺。
彌撒在學堂一向來表現得溫文爾雅,談笑風生——就如現在刻意接近瓔女的彌列一般。
所以神族許多女子都對他青睞有加,然而每次過不久,那些愛慕的視線都會轉到彌列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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