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你。”我低頭,說出這一句話,也感覺到齊慕抓住我的手指,指尖微微發(fā)涼。
我掙開他的手,忽略他臉上的失落,笑得沒心沒肺:“都不是什么少年人了,你還這么兒女情長的樣子,就顯得矯情了吧?”
沈默,還是只有沈默,我回頭,齊慕看著窗外,就像我剛剛進(jìn)來的時(shí)候的模樣。我抿住嘴唇,努力的將眼底愈演愈烈的沖動,拼命的壓回去身體的深處。我沒有資格淚流滿面,也沒有資格失控暴露自己的情緒。
然后,我笑起來,想說,跟齊慕說一聲,我先回去了。可是一個(gè)字符還沒來得及出口,我就再次忍不住要哭出來了。那種好不容易被我壓回去的東西,明明已經(jīng)清晰的平穩(wěn)了的某種東西,只需要一秒鐘的背叛就會開始肆意澎湃。
所以我做了我所有能做的事情,轉(zhuǎn)身離開。
我不知道齊慕的目光是不是停留在我的后背,但我已經(jīng)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勇氣回頭了。
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只能照著自己應(yīng)該離開的歸途,一步一步的,踏離那個(gè)有他的世界。
我不愛他,我不愛他了,我已經(jīng)忘記他了,或者哪怕我還記得他,但我還有什么擁抱這個(gè)傷痕累累的深愛呢?
我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一次一次的警告了自己。
愛是什么呢,愛,究竟是什么呢?愛過了,就會明白痛苦,明白所有的無可奈何,終究抵不過一句,想你。
難道,我就不想?但我,不能去想。
我靠著墻壁,眼淚往下掉,抬頭,李文婷手裏抱著個(gè)熱水瓶就站在走廊那頭,她默默的看著我,我看著她手裏的熱水瓶。
“我?guī)湍恪!蔽艺f著就想要去拿,她大著肚子肯定不方便。
李文婷卻沒有放手,我抬頭看她,李文婷低著頭說:“抱歉,招惹了你這么多的傷心眼淚,我只是看不得他那副樣子了。我愛他,所以他仿佛更愿意死了一半的難過,是我最看不過去的。”
我楞住,手指僵硬的扶在熱水瓶上,終了,又慢慢的麻木的收回來。
“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沒必要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你說得對,是我狠心,是我當(dāng)初放棄了齊慕的愛情,所以現(xiàn)在活該難過傷心。”
而且,最傷心的人,不是我,又怎么會是我?
回到自己的病房,躺在床上一天都不想動彈,可是連眼睛都不敢閉上,只要視線一黑暗,他的樣子就這么恍恍惚惚的閃現(xiàn)出來。
那天晚上,安清澤沒回來,我心裏發(fā)慌,電話打過去,他只是淡淡的說:“今天事情很忙,加班到很晚,就干脆直接睡在公司了。你有什么不方便的,直接雇個(gè)護(hù)工吧。”
我趕緊說:“沒事,你忙的話就不用來了。”
掛掉電話,我心裏反倒是安心了一些。原本,如果安清澤回來,我難免是又要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的輕松的樣子出來,可是現(xiàn)在我肯定滿眼都是瘡痍和難受。
齊慕的那兩個(gè)字,沒有聲音的兩個(gè)字,沈重的比起任何人的聲音都要清晰。在我的耳邊晃動,在我的靈魂上敲擊。仿佛在質(zhì)問我,為什么不要他,為什么拋棄他,為什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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