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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個(gè)時(shí)辰后，藺楚疏與殷想容走進(jìn)穹蕪殿內(nèi)，另外三人已經(jīng)列席坐定。
“楚疏，想容，”首座上的衣燼斕朝二人微笑致意，“就等你們了，快些入座吧。”
他臉容上的病氣一掃而空，甚至從肌底透出健康的淡粉色，若非氣息顯得有些急促，簡直要讓人相信，他的身體早已無恙。
殷想容下意識瞧了藺楚疏一眼，眸底略過一絲不安。
等到二人落座，衣燼斕先是寒暄了幾句，便將話題引向了血御陣與魔心石之禍。
“楚疏，多虧了你構(gòu)筑血御陣，如今朝音閣內(nèi)的魔心石已經(jīng)完全被根除，玄光寶鑒也在四司的監(jiān)督下凈化完畢。”
他微笑道：
“只不過朝露試被中斷，按照現(xiàn)有成績，暫不能角逐出前十名，本座擬于次年重啟第二試，屆時(shí)但凡是第一試入圍的參試者，均可再次參與。”
“你們覺得如何？”
“回稟閣主，禹洲以為，重啟朝露試正在情理之中。只是……”
岑禹洲意有所指地道，“朝露試關(guān)乎朝音閣新秀選任，若因此平白貽誤一年，是否有些過于漫長？”
他這話本也在理。
畢竟整個(gè)朝音閣上下為朝露試籌備了半年有余，如今被魔心石徹底打斷，再貽誤一年，難免會造成人才培養(yǎng)與換屆的空缺。
沒想到衣燼斕卻搖了搖頭：
“一年之期固然不短，可若是長老會有人事變動(dòng)，便不能急于操辦此事。”
岑禹洲神情里閃過一絲暗芒，轉(zhuǎn)眼間便消失無蹤。
再抬起頭時(shí)，臉上已經(jīng)是一片驚訝：
“閣主的意思，恕禹洲不甚明白。”
“如你們所見，本座身中混毒已久，眼下毒素雖解，卻無法根除，實(shí)在無法繼續(xù)承擔(dān)朝音閣主繁重的事務(wù)。”
“但此刻魔心石災(zāi)禍剛剛平息，安撫閣外門派的任務(wù)也重壓在身，根本容不得本座放松哪怕一刻。”
“你們都是本座看著成長起來的后輩，”
他抿起唇，視線落在下首的藺楚疏身上，
“近日楚疏更是功勛卓著，論閣主的繼任人選，想來沒有比你更合適的對象了。”
此言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
除了藺楚疏本人尚算冷靜，其他人紛紛變了臉色。
殷想容是不可置信，夏侯鯤是震驚沉怒。
而岑禹洲雖然顯得有幾分驚訝，眼底卻波瀾不驚。
“楚疏，你且上前來。”
衣燼斕向藺楚疏伸出手。
藺楚疏墨眉微蹙，起身走上前去。
模糊的視野里，他能感受到衣燼斕的目光，雖然溫和依舊，卻多了些他無法懂得的情緒。
那些情緒鋒利又陌生，和那人溫潤如玉的氣質(zhì)格格不入。
他微微沉凝，又想起殷想容曾提起過的，溯影珠記錄下的詭異場景。
“閣主，楚疏在墨刑司征戰(zhàn)多年，一身殺孽過重，恐不堪擔(dān)此大任。”
他向衣燼斕深深揖禮。
“胡說，你從進(jìn)入朝音閣以來，便是本座看著成長的孩子。你秉性如何，本座焉能不知？”
衣燼斕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溫和的神色，但下一刻語氣又有了微妙的變化，
“再者說，魔心石不知何時(shí)就會再臨，目前朝音閣除了你，又有誰能抵御？”
“可是……”藺楚疏還想再推脫，他卻已經(jīng)不容置疑地拍了板：
“非常時(shí)期，非常辦法。往日本座成為這朝音閣主，不同樣是臨危受命，事急從權(quán)么？”
他這句話并沒有錯(cuò)，當(dāng)年魔族大軍攻上朝音閣，前一屆長老會四人折損其三，閣不可一日無主，他亦是在百般推脫之下，被眾人拱上了領(lǐng)導(dǎo)的位置。
“閣主，夏侯有一事不明。”
一旁沉默的夏侯鯤忽然冷聲道：
“按照朝音閣禮制，若要選拔任何人擔(dān)任朝音閣主之職，必須獲得長老會半數(shù)以上成員的同意。不知如今這等景況下，此條可還作數(shù)？”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擺明了便是對此事加以阻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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