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蘭陵金氏中秋清談會。
玄門百家逐個登場。待到姑蘇藍(lán)氏,大殿里頓時一片驚艷之聲。
“快看,那個就是宇文素。”
“就是那個最近聲名鵲起的宇文素?”
“才如此年紀(jì)……”
“要不怎么說姑蘇藍(lán)氏運氣好呢,隨便撿個人都是個能人。”
眾人議論紛紛,姑蘇藍(lán)氏置若罔聞。依次落座。奢靡的蘭陵金氏山珍海味珍饈美饌應(yīng)有盡有。只是這次酒水用了江南商鋪的相見歡與長相思。
不乏有別家宗主帶著弟子過來敬酒,姑蘇藍(lán)氏一眾則全部茶水代之。宇文素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金氏本族那些人個個金色袍服佩金戴玉甚是土豪。金凌不住抻頭往這邊看,因為蘭陵金氏宗主的身份他不得不坐在那里扮演一只土撥鼠。
當(dāng)姚宗主帶著他女兒姚瓊英過來敬酒時,對于這個無品無德的墻頭草宇文素十分鄙夷,礙于藍(lán)啟仁又不敢表露出來。全程面上夸張假笑。樂的魏無羨抓臉撓腮。
“姑蘇藍(lán)氏鐘靈毓秀,后生可畏啊!”說著瞥了宇文素幾小只一眼。藍(lán)啟仁捋捋胡子謙虛謙虛罷了。
姚宗主朝姚瓊英使眼色,示意她敬酒,姚瓊英噘著嘴不樂意,原來這種家長在古代也有,只要場合合適就喜歡讓自己的崽敬個酒表演個才藝啥的,的確,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看著不忍,宇文素便起身朗聲說道:“姚宗主的厚意晚輩心領(lǐng),且以茶代酒先干為敬。”說著喝了盅茶,藍(lán)思追三人亦舉杯敬他。姚瓊英無比感激的朝宇文素投去目光,宇文素一笑而過。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人就開始扎堆亂坐了,各自找聊得來的人高談闊論,人聲鼎沸,吹的牛皮漫天亂飛。撤了酒席重新上了水果果脯蜜餞茶水之類小食供眾人聊天吃喝。
席間并未看到清河聶氏的人,想起聽學(xué)之時亦未見到聶懷桑,不免有疑。詢問魏無羨,宇文素才了解到觀音廟之后清河聶氏便逐漸與玄門百家疏遠(yuǎn)。原來如此。
落日余暉將金鱗臺染的更加流光溢彩。霞光如火,一行塞雁正掠過天空往南飛去,煞是好看。而夕陽稍縱即逝,轉(zhuǎn)眼夜幕降臨,金鱗臺燈火通明恍如白晝。一輪明月正以主角的姿態(tài)緩緩升起。
殿中時有撥弦奏樂,亦有歌舞助興。所謂清淡,也不過是聚眾吃喝玩樂罷了。宇文素心說。
“宇文公子。”姚瓊英突然來到跟前,面有遲疑之色。
宇文素起身:“姑娘有事?”
姚瓊英羞澀含笑,繼而說道:“之前在藍(lán)氏聽學(xué),有幸聽公子鼓瑟,那日之后便常常憶起當(dāng)時,今日,公子可否再將那首曲子彈奏一遍?”
略一沉吟,曉得了,她要聽《卷珠簾》,便道:“榮幸之至。”姚瓊英見宇文素爽快答應(yīng)頓時笑靨如花,碎步跑去大殿中央將瑟擺好,一應(y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才又請了宇文素過去。
“這個女子怕是看上素素了。”魏無羨小聲嘀咕,藍(lán)忘機微微側(cè)過臉看他,他正一臉幸災(zāi)樂禍。藍(lán)曦臣靜觀所有,不自覺笑了。倒也不難理解姚瓊英的如此這般。抬眼望去,宇文素正端座瑟前,一雙玉手已撫在弦上。
只見她十指輕撥琴弦如行云流水般,弦音從她的指尖滑落,像一顆顆珍珠落盤,清如漸玉,顫若龍吟,如靡靡之音扣人心扉。說話的人也靜了下來。
熟悉的旋律容易勾起回憶,藍(lán)氏聽學(xué)早已過去數(shù)月,卻仿如昨日一般。蘭亭臺樓閣巧奪天工,石上回廊百轉(zhuǎn)千回,月明溪淺,暗香浮動,夜風(fēng)中遺世獨立的會稽王……
左上方突然垂下來一個黑色的小錦袋,串珠流蘇晶瑩剔透,面上一個‘素’字赫然入目,這是……心里一驚,雖說趙國與晉現(xiàn)在處于休戰(zhàn)中,風(fēng)險還是有的,尤其是今晚,人多眼雜。這個曹操,不,這個司馬昱膽子挺肥呀。
一曲既終,緩緩起身,會稽王正長身玉立凝望著她,眼眸深邃如星,一襲杏黃色綢衣神采英拔。無語相對,宇文素躬身作揖嫣然一笑,會稽王亦面掛笑容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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