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龍女血肉生祭雷霆山,必須要龍女自己走進雷霆山裏。”
話音落下,凌兮的那股強烈不適感淡去,四周景色再次變了。
抬眼望去,幾股暗紫色的雷電如擎天柱一般立在天地之間,雷電正中的凌然已經奄奄一息了。
凌然面前的殷誠負手而立,一改往日的窄袖短跑,此刻的他一身玄色帝袍。
凌兮忍不住就跑到二人面前,看著此刻已經昏迷的自己,抽出短劍便向殷誠刺去。
這一劍自然是刺空了的。
殷誠卻似乎因著這一劍而顫抖了下身形,緩緩蹲下,伸出的手似乎不敢觸碰暈倒在地的凌然一般。
凌兮看著,蹲下的殷誠身后,那蒙面人再次出現,面具下的視線似乎穿透了時空的桎梏,牢牢地鎖住了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殷誠將暈倒在地的凌兮抱到懷裏,一直忍著的鮮血從嘴角蜿蜒而下。
凌兮聽見他冰冷的聲音,“啟命司違逆天道,擅自熔煉人族魂魄,今日將凌然誅于雷霆山下,以震天地。”
明明臉上是那么痛苦的神情,可是說出的話確實殘酷無情得很。
凌兮不明白殷誠為何如此,卻見那蒙面人突然對著她摘下了面具。
饒是自覺自己最近經歷了太多記憶涌現的凌兮此刻也有些站不住,忍不住后退了幾步,視線在暈倒的凌然和摘下面具的蒙面人之間猶疑。
最后,她抬起劍柄,看著印在劍身上的那張臉。
三個一模一樣的她,此刻處境各異地出現在了這兒。
天際的那幾股雷電終于匯聚成一股,徑直朝著凌然劈來,殷誠卻沒有躲避的意識,抱著五感都快沒了的凌兮毫不松手。
天雷朝著凌然劈去,也是朝著殷誠劈去。
凌兮似是被定在了原地,眼睜睜地看著殷誠的肉身被劈得血肉模糊。
殷誠張了張嘴,鮮血不受控制地涌出,可他卻絲毫不在乎,只是用沾滿了鮮血的手摩挲著凌然的側臉,替她將鬢邊碎發別好:“這樣,我就和你一樣痛了。”
景色再次變幻,時空流逝。
寂寥蒼野之中,百裏無人煙,顯然這兒已經荒寂了至少百余年了。甚至就是孤冷的月光都不愿意多做停留,輕描淡寫地露了個臉就被厚實的云層擋住,蒼茫天地間,又是寸草不生的黑暗一片了。
凌兮站在空地上,想邁步卻發現自己竟然連動都動不了。
“是這兒嗎?”不知什么時候,寂靜的荒野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凌兮轉頭,便看見枯寂的大地上立了一襲素衣的凌然,唇瓣啟合間,似是詢問又似是自語。
傘下人抬頭望著毫無生氣的天空,單手置于眉間,眉目間一派冷清,再無半分生動模樣:“故土久別,都快忘了它當初是什么模樣了呢?”
凌然唇邊勾出一抹不及眼底的笑意,紙傘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冷清的月光終于舍得施舍于這片被人遺忘了的土地。
凌兮就著一如白練的月光,才發現手執素傘的女子蒼白的幾近于透明的臉。
凌然握著青玉傘柄的手指纖細瑩白,另一只手單手結印,傘前便浮現一圈圈光影,光影向前散去,凌然也執傘跟上,這時候的凌兮發現自己終于又能動了。
不知過了多久,冷清的月光終于淡去,凌然也停在了一處已然破敗的籬笆院落前。
凌然緩緩將傘合上,推開了幾乎成灰的木門,走進滿是灰塵盡顯破敗的院落之中。
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百年。
百年過去,物是人非。
也沒想到,當初這屋子的女主人再回來,已經是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
凌兮看著月光下幾近虛無的凌然,一股凄然浮上心頭,她想說些什么,卻又無從開口。
此刻的她,第一次那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殷誠到底為了什么要那樣做。
他的所求為何,他的苦衷為何。
如果這幻境能讓她知曉這一切,那她也不急著出去。
第一卷.現世.完。
窮人不知道支付寶轉賬有沒有限額,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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