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第二天，萊爾家門口再次停著那輛氣派的最新款“幽靈”懸浮車，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萊爾手上提著一個鳥籠，裏面站著只羽毛潔白的小鴿子。

“打擾了。”

陸滿被萊爾帶上了“車”。如水滴一般的流線型外表覆蓋了大面積的單向遮光玻璃，腳下的地板也是透明玻璃做的。

車輛直直向上騰空而起，周圍的家具都好像懸浮在空中一樣，陸滿還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在天空中飛行。

等已經(jīng)抵達(dá)了足夠的高度后，“幽靈”便不再上升，而是筆直朝著前方飛去。

陸滿感覺自己穿梭在云層之間，一低頭能將小半個a區(qū)盡收眼底，川流不息的車輛、熱鬧喧囂的街道、灰色魚鱗般的建筑群，還有螞蟻般聳動的人群。

而前方的核心城區(qū)，遠(yuǎn)遠(yuǎn)就能看見無數(shù)高聳入云、鱗次櫛比的樓宇，像是鋼鐵森林中錯落有致的鐵青色樹干一樣。

等進(jìn)入核心城區(qū)之后，或許是基于保密需要，“窗簾”被拉了起來，他們不再能看見外面的景象。

落地之后，陸滿剛被帶出艙門，映入眼簾的景象就差點讓他楞在原地。

眼前的曠野之景，與記憶中的逐漸重迭起來，陸滿甚至有種自己回到了家鄉(xiāng)的錯覺。

沒想到在虹都竟然還會有這么大片的原始自然景觀。

而且還有這么多的動物生活在這裏。當(dāng)然，陸滿聞到了氣味，它們之中的大多數(shù)應(yīng)該都只是仿生機械動物。

陸蠻就是生活在這樣的地方？陸滿不由得感到好奇。

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他們在偌大的城堡裏東繞西拐，陸滿一路上都安靜地呆在籠子裏，眨巴著眼不停打量著周圍的景色。

“少爺就在這裏面等著您。”他們最終停在一扇門前，管家先生姿態(tài)優(yōu)雅地微微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萊爾推開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龐大的茶幾，茶幾上擺著果籃和盤子，小碟子裏堆著小山般被剝好果皮、青翠欲滴的葡萄。

有個金發(fā)藍(lán)眸的少年半倚在一旁的躺椅上，將剝好的葡萄一顆顆丟進(jìn)自己嘴裏。

“小乖吃葡萄呀，專門剝給你吃的。”

然而被葡萄山遮擋在后面的小烏龜一口未動，悶悶不樂地趴在茶幾上。

“咕咕！”陸滿啾鳴一聲，原本無精打采的小烏龜瞬間抬起頭來。

它猛地一竄，爬上了那座葡萄皮山，伸長脖子眼巴巴眺望著陸滿的方向。

萊爾也在允許下打開籠子，陸滿從籠子裏跳了出來，久別重逢的兩人（目前均處于非人狀態(tài)）都很激動，互相朝對方飛奔而去。

“啾啾——”

“咿——”

陸滿最后張開翅膀，將整個龜殼攏在羽翼之下，以這種方式擁抱了他。

看著眼前小烏龜淚汪汪的眼睛，陸滿已經(jīng)基本確認(rèn)了，這就是陸蠻，不會有錯。

分裂半身，是陸滿過去和某只鼻涕蟲般的大怪物對戰(zhàn)時無意間攝入它的源血后，意外獲得的能力。

當(dāng)然，這個能力并不能無限分裂，能分裂多少個自我取決于心臟。心臟數(shù)量有多少，就能分裂多少個自我。

在攝入章魚源血之后，陸滿擁有了三顆心臟。陸滿給自己分裂出來的另外兩個半身，分別起名叫【陸蠻】和【陸慢】。

作為分裂出來的半身，陸蠻和陸慢的長相和能力，與、自己別無二致，但性格卻截然不同。

像是陸慢他反應(yīng)速度比較慢，說話做事有點像慢吞吞的樹懶；而陸蠻則是與小慢完全相反的極端，他沖動好戰(zhàn)，動輒拆家，精力旺盛到讓人頭大。陸滿猜測，這種性格差異是腦體積分配不均導(dǎo)致的。

這個能力并非“覆制”，而是“分配”——將一個人的心臟、身體和大腦分成三份，然后匹配到對應(yīng)的半身上。

陸滿本身16歲即將步入成年，但因為分裂了兩次，現(xiàn)在的體型外貌大概只能維持在8歲左右。如果跟半身之一融合后，大概會恢覆到12歲，跟陸小安差不多年紀(jì)。

除了身體，大腦也有所分配。陸滿身為本體，自然而然占據(jù)了最接近完整的腦容量和腦細(xì)胞。

而半身，就拿陸蠻舉例，他的大腦體積，沒比松果仁大多少。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擁有能控制自我言行舉止的頭腦。陸蠻因為沒什么腦子，所以他是個自我管控意識很低的家伙。

在分裂出陸蠻之前，陸滿從來不知道自己身上竟然還藏著如此“野蠻”的一面。

陸滿還記得，陸蠻頂著和自己相同的一張臉，在監(jiān)獄裏把縫紉車踩起火星子，到廚房裏搗亂把鍋給炸了，去棋牌室?guī)兔吹杲Y(jié)果把顧客的錢全贏個精光……就差沒把整個前了站給拆了。

此次出行，家裏人要他留一個半身在圍城，這樣哪怕相隔千裏，半身也能感應(yīng)到本體的身體狀況，他們也不至于過分擔(dān)心。陸滿也想留一個人下來，好在外出的這段時間裏照顧家人。

最后選擇下來，相對沈穩(wěn)可靠的小慢留守圍城，而多動癥患者小蠻被自己帶了出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小乖這么激動！”路易直起身子，難得瞪圓了眼睛，對一鴿一龜相認(rèn)的感人畫面行註目禮。

小乖？這是在叫陸蠻？乖這個字可跟他沒半點搭邊。

陸滿忍不住想笑，當(dāng)然，沒表現(xiàn)在臉上。

但陸蠻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嘲弄之意，羞惱地張嘴啃了口小鴿子的“腳踝”。

陸滿吃痛地咕咕一聲，果然，一點都不乖！

「你是怎么來到這裏的？」

陸滿在心中呼喚陸蠻的名字，可對面卻依然毫無回應(yīng)。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