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安霧晨沒在安林意面前提過“顧明嶼”這幾個字。
兩人都在刻意回避這樁事情。
可今天安霧晨不僅提到，還很準確地問安林意是怎么想的。
安霧晨說：“他會出手幫爸爸，明顯是為了你，對此你怎么看？”
安林意沈默，他不知道。
安霧晨又換了個更直接的問法：“你有想過跟他覆合嗎？”
對于這樣的問題，安林意沒有絲毫準備。
他知道安霧晨跟周澤名都不喜歡顧明嶼，大概率也不支持自己跟他在一起，很想回答沒有。
可張了張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住院那段時間，他對顧明嶼的依賴是旁人都能看出來的。
他就是忘不了顧明嶼啊，哪怕到了現在，都無法下狠心，還在猶豫。
安林意沈默了很久，頭一次將心裏的真實想法告訴安霧晨。
他說：“我不知道，我想象不出以后會是什么樣……應該是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吧，可這段時間看著他，總會被迷惑，好像他是真心的……”
曾經的傷害使這個問題再沒有完美選項。
選擇和好，也許欺騙隱瞞會再度上演，那么到時候他要經歷的痛苦只會比現在更多。
選擇不和好，心裏放不下，更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徹底放下，到釋懷前依舊是痛苦。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教會我很多，讓我堅定繼續學鋼琴，鼓勵我留學……他會認可我的能力，還總在他朋友面前夸我……”
“不管他抱有什么樣的目的，至少因為有他在，那時我整個人都自信很多。”
“雖然他套路不少，但對我很好，想起他的好，我會覺得很懷念，至少這些好的方面不應該被隱去……但也會想，他明明沒想過跟我長久，面上卻能對我這么好，真是可怕。”
安林意自嘲地笑了一下：“……可能是我太貪心了吧，什么都想要。”
想要真心，害怕虛假。
想擁有又怕失去，失去又不想受傷。
安林意內心糾結苦惱，說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最后他問安霧晨：“……哥，你覺得呢？你覺得我跟他，還可以繼續下去嗎？
乍一聽是個問題，實際上帶著安林意的偏向。
他不是不想跟顧明嶼在一起了，只是不確定還能不能在一起。
“我不能替你做決定。我只希望你幸福。”安霧晨揉揉他，“如果顧明嶼能讓你感到幸福，我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
“哥……”
“在最終結果出來前，沒有任何決定是絕對正確的。而且現在跟之前也不一樣，你不是一個人了，要是顧明嶼再對你不認真，我要了他的命。”
安霧晨說得很認真。
他看得出來，安林意心裏一直有顧明嶼。
這段時間顧明嶼在他身邊來回晃悠，為他做這做那，安林意的態度明顯軟了許多。
安霧晨不想逼迫安林意違背自己的真心，當然前提是顧明嶼用真心對他，不是再次玩弄他。
而近幾個月顧明嶼的表現如何，他都看在眼裏，默默計量考察著。
要說顧明嶼的性格，安霧晨實在喜歡不起來，甚至是多看一眼都嫌煩的程度。
可他在醫院照顧安林意那幾天，夜夜寸步不離。
安林意不肯吃飯，他跟周澤名怎么勸都沒用，不想吃就是不想吃，一口都不多吃。
但顧明嶼就有辦法讓他吃下去，也愿意陪安林意吃一樣的東西。
要是假裝能裝到這個份上，那離真的也不遠了。
安霧晨不會強勢地為安林意決定不能和誰在一起，這樣的方式并不適合安林意，也不是真正為了他好。
他希望安林意能自己做出決定。
經歷過太辛苦的日子，他希望以后安林意能幸福。
安林意明白了安霧晨的意思：如果你想跟顧明嶼和好，我不會反對，所以不要因為我有壓力。
眼眶立刻就紅了，他看向安霧晨：“哥……”
“嗯？”
安林意不知該怎么開口，抽了抽鼻子，只問：“……我還能像以前一樣抱你嗎？”
安霧晨輕笑：“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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