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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丹鳳南城秋夜長（5）（二更）（1 / 4）

第35章丹鳳南城秋夜長（5）（二更）

獨孤遙回到舜國大營時, 天已經(jīng)徹底陰沈下來，雪也落得更大了。

榮煥帶人在大營門口候著，英俊整肅的面容沈沈, 讓獨孤遙想起自己少時背不過課文，鐵青著臉的太傅大人。

雪花順著衣領(lǐng)往裏灌, 榮煥上前半跪下來，想要將獨孤遙扶下馬，小姑娘卻怵得下意識縮手，小心翼翼問他：“先生……不是, 二哥哥, 我可是闖禍了？”

榮煥怔了一下, 才意識到是自己的神色太嚴肅, 忙道：“是臣失儀了, 殿下恕罪。”說著示意副官上前給獨孤遙撐傘, 他自己則穩(wěn)住馬鐙, 抬手護在獨孤遙身后：

“有位貴客要見殿下?！?

貴客？

果然有數(shù)十個熟悉的騎兵停在校場外，金甲白馬, 身后斜插兩張雕著蛟龍的長弓。

獨孤遙微微蹙眉，拎起裙擺朝大營裏走去。

遠遠看見一個人負手站在她的王帳前, 玄緞織金云水氅衣，手腕上的佛珠嘩啦作響。隔著紛飛的大雪，他回過頭, 對她笑了笑：

“遙遙。”

獨孤遙知道他們遲早要再見面的, 她還曾想過，若真的再遇見了, 自己應該與他說什么。

大約是漠然轉(zhuǎn)過頭，端著十成的禮數(shù), 冷靜而疏離地道一聲好久不見。

可如今看著那人熟悉而鋒利的丹鳳眼，她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十分天真。

她看著他，嘴唇顫了顫，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說什么？

是說四年前在東宮的曖昧情動與不可言說，說三年前在前線他聯(lián)手蕭悲隼逼死封疆，還是說過去的過去，在巫祝殿裏圈住她的那個懷抱？

她站在漫漫風雪中，聽到對面的人說，“怎么瘦了這么多？”

天地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艱難地開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再顫抖：“雪勢太大，可汗先進帳吧?！?

王帳裏早就點起了暖爐，獨孤遙摘掉手套，想要脫下淋濕的風氅，指尖卻冰涼得使不上勁。

封陵“嘖”了一聲，伸手要為她解開領(lǐng)口的赤金珍珠搭扣，被獨孤遙不露痕跡地躲開了。

他瞇起漂亮的丹鳳眼，目光掃過濺了雪泥的衣角，“獨狼花紋……是蕭悲遲的風氅？”

獨孤遙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封陵小聲用北疆話罵了一句，隨手指了個跪在旁邊的婢女，“還看著做什么？快替你家主子將衣服換了，別再沾上那病秧子的病氣?！?

蕭悲遲的風氅看著輕快，穿上卻很厚實，是以獨孤遙裏面的衣服都還是干燥的。

她褪下風氅，站在銅炭爐前烘了烘，龍涎香氣愈發(fā)濃烈起來，那風氅竟是將她的衣服都染上了蕭悲遲的氣息。

封陵的臉色更難看了：“殿下領(lǐng)口濕了，不換件衣服？”

“不用?！豹毠逻b滿心都是怎么把封陵打發(fā)走，不明白他怎么又突然要自己去換衣服，“一小塊而已，很快就干了。”

“你……”封陵蹙眉望著獨孤遙，又突然松下肩膀，“算了?！?

獨孤遙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示意婢女上茶，“可汗大駕，不知有何貴干？”

“想你了。”說到這，封陵放輕了聲音，“你退了我的婚書，情愿千裏迢迢來同察合臺和談，我想不明白。”

“沒什么不明白的?！豹毠逻b接過婢女遞上來的手爐，情緒也慢慢平覆下來，“我非可汗良配，不能負了可汗?！?

婢女把茶端上來，封陵站著沒動。他望著獨孤遙，“你還在恨我，是不是？”

獨孤遙沒

說話，而是掃了眼婢女手裏的茶：“換成鳳凰單叢，用今年開春本宮收的那罐雪水泡，七分熱?！?

她說完，抬眼淡淡望向封陵那雙漂亮勾人的丹鳳眼，“恨與不恨，重要嗎？我只是累了，在欽察的每一個晚上，我都會被噩夢驚醒，可汗，我不要再過那樣的日子了。”

封陵毫不猶豫道：“孤會給你最好的，沒人能再傷你分毫！”

“是嗎？”獨孤遙笑起來，她看著封陵泛起緋紅的眼角，諷刺地勾起唇，“阿衍怎么辦？他是我兒子，我難道要嫁給他的殺父仇人做大妃，讓他管你叫父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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