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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張家（4）（1 / 2）

“知道錯了？你會知道錯？”張老爺想必是追得有些乏了，暫時(shí)停下了追打，撐著鐵鍬冷哼道，“我張家長子張?jiān)J死于三年之前！諾，你去問問，就連喪禮都辦過了。你這小毛賊憑空冒出亂吠一通，無憑又無據(jù)，我何必信你？真是缺乏教養(yǎng)，不知體統(tǒng)的東西?！?

小毛賊似乎有些委屈，半低著腦袋，甕聲道：“你明明就還認(rèn)得我。”

“欽兒！”因張老爺停下毆打，二夫人才得空上來抱住小毛賊，許久未見，一聲喚，就引發(fā)了婆娑眼淚。

張老爺?shù)幕饸獗揪臀赐讼?，現(xiàn)又見二夫人這般寵溺摸樣，不禁恨得牙癢癢。他用力將二夫人拽開，操起鐵鍬繼續(xù)拍打小毛賊，“慈母多敗兒，你就寵著他吧，瞧他會不會被你害死！”

“老爺，求求您，求求您別打他了！欽兒能活著回來不是很好嗎？老爺？”二夫人也算護(hù)犢心切，急忙上前摟住小毛賊，抽泣著給張老爺磕頭。

“滾開！”張老爺怒火燒得正旺，哪裏舍得丟下鐵鍬？他一腳踢開了二夫人，追著小毛賊又一頓猛打。

小毛賊不巧看見老娘被踹，怒了。

他撿起地上一根曬衣服的竹竿，“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竹竿在他的手裏，用之似劍，簡單幾招間，便將張老爺逼得回退多步。

張老爺一陣驚愕，看得出來，他斷然不肯相信自己的兒子有本事，可方才一幕卻還是將他嚇得不輕。見張老爺還晃著神，小毛賊趁之拋卻手中的竹竿，哇哇叫著，跑得離他老娘遠(yuǎn)了一些。

“爹，疼?！彼懬拥乜拊V。

張老爺回過了神來，怕是覺得小毛賊是歪打正著，片刻間，已然抹去了剛剛的訝異。

“臭小子，今天非要讓你死在我手上，這才對得起我那副棺材板的錢！”張老爺咒罵不減，其中，我看不出來是因?yàn)楹掼F不成鋼，反倒覺著有幾分仇人心態(tài)。

有父如斯，小毛賊真是可憐。

二夫人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只曉得哭。

我半倚著矮墻，一切戲碼盡收眼底。想來那小毛賊還有點(diǎn)本事，只是張家人并不知曉，一心以為他是個敗家的少爺。

小小年紀(jì)，竟藏得這般深。

“爹，您先別急著打嘛?！毙∶\終于受不住這頓狠揍，可憐兮兮的從懷裏掏出一塊明玉，雙手奉上，“欽兒素聞爹爹喜歡寒田美玉，便隨著鑿玉的前輩，去了深山鬼谷，近三年之久，才得了一塊像樣的寒田玉?！?

望著兒子手中的美玉，張老爺?shù)暮韲殿D塞，竟有些哽咽。

“老爺！”見態(tài)勢漸趨于柔和，五夫人才走上前來，姿態(tài)妖媚地晃到張老爺身前，細(xì)心為他披上襖子，又輕撫他的胸口，疼惜道，“裕欽既已知錯，還是寬恕了他吧，小心氣壞了身子?！?

我黯然感慨：真是事后諸葛，要不得，要不得。

張老爺朝五夫人淡淡一笑，轉(zhuǎn)而面帶慍色的看了眼小毛賊，擲下手中鐵鍬，怒聲叱責(zé)道：“還不趕快進(jìn)去洗洗，看看你那骯臟的樣子！”

小毛賊未做辯駁，只眼角微紅地看了眼二夫人，轉(zhuǎn)身便進(jìn)了屋裏。

我正苦惱這出戲是否終結(jié)于此，卻見三夫人眼底一抹嫌棄，尖銳的聲音自口中旋了一圈，悠然冒出：“也不知這張?jiān)J是被誰給帶壞的，全不像咱家老爺。哎……不知道怕是要覺得是別人的種呢！”

一句話說的如此尷尬。在場之人，臉色不盡相同。

五夫人淡然得跟沒聽見似的，拿著粉色手絹輕輕點(diǎn)了一下鼻尖，轉(zhuǎn)過眸子去看了看張老爺。

大夫人稍稍驚愕，反射性地抬眼望向張老爺，卻又立即惶恐地低下了頭去。

四夫人一臉看好戲的樣子，低聲嗤笑。

躲在一邊的二夫人低低地埋著頭，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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