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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醫生飛快翻閱記錄, 眉頭不經意地皺起來:“格式不是很正式,看來確實是私下做的診查。”
宋夢圓緊張地盯著梁醫生的表情動作,確定她沒有說謊, 梁醫生確實不怎么懂德語。
梁醫生只翻了一遍, 就將影印件交還給宋夢圓:“看起來你朋友確實不是精神分裂癥或者躁郁癥。”
宋夢圓好奇地問:“醫生, 你不是說不懂德語嗎,何以能這樣肯定呢?”
梁醫生微微一笑:“歐洲各國語言在醫學上, 很多術語是共用的,像精神分裂癥,英語和德語的單詞拼法是一樣的,都寫作schizophrenia。”
她就著宋夢圓手裏的影印件指出單詞, 說:“你看這裏, 還有, schizophrenia前面有個否定詞, nicht,所以我才判斷他認定你這個朋友不是精神分裂癥。”
宋夢圓恍然。
“不過再多的我也看不懂了, ”梁醫生看向宋夢圓,“我對你這個朋友很感興趣,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這是職業病了, 一遇到罕見的病人都會有點那什么,總之,我需要從頭到尾的詳細描述, 看能不能給你一點幫助。”
宋夢圓略略一想, 組織起語言, 把這幾天的情況揀要說了。
梁醫生越是聽,神色越是嚴肅, 久久沒有說話。
宋夢圓惴惴不安,輕聲喚道:“醫生?”
梁醫生問:“你認識她幾年了?”
“我們認識差不多有九年了,中間有六年沒有見過面,最近才又見面了,沒想到她竟然大變樣了。”
“她原來的人格穩定嗎?你確定前幾年相處的時候,她沒有出現過其他人格嗎,應該說,她當時的精神是否一直很穩定?”
“我覺得是很穩定的,相處的那三年裏,我從沒發現過她精神上有什么問題,她很溫和,聽話,很少生氣,幾乎跟一張白紙一樣單純。和現在我所認識的那一個,截然不同。”
梁醫生微微點頭:“原人格性格多半內向保守,缺乏攻擊性,而為了保護原有的人格,新出現的人格往往會具備一定的攻擊性,這點倒也對得上。”
她隨即皺眉:“可是我想不通,按國外的病例統計,這類患者往往是在童年時期開始罹患這種病的,你這個朋友卻是平穩度過了少年期,在青年期突然發病——這、說不通啊。”
梁醫生陷入疑惑中,宋夢圓也跟著緊張起來。
一名護士進來:“梁醫生,外面還有好多病人在等著呢。”
宋夢圓當機立斷,對梁醫生說:“醫生能否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呢?我這個朋友由于個人原因不能來醫院,我也不能再來這裏,為她帶來危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通過更隱蔽的方式,為朋友找到治療辦法。”
梁醫生略一思考,同意了,取出手機和宋夢圓交換手機號,互加傳書好友。
宋夢圓向梁醫生道謝,心事重重地離開了醫院。
她在網上查過現有的資料,和梁醫生的態度相對照,心下已經明了,齊冶的病很可能早就存在了。
怎么會這樣呢?
福爾摩斯有一句名言流傳得非常廣: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難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齊冶不可能毫無征兆突然就發了病,她一定在少年時代就已出現癥狀,只是宋夢圓當時太過年輕,沒能分辨出來。
如果這就是真相,六年前她就不該給齊冶發出分手郵件。
如果她沒有發出郵件,齊冶的精神狀態也不會急劇惡化,最終引發了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
淚水涌上來,模糊了宋夢圓的視線。
初次遇到齊冶的那一天,她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那是五月的一個日子,高一的化學課要在實驗樓上課,第三堂課后,學生就要帶上教材和筆記本換教室。
當時宋夢圓因故耽擱,沒能跟大部隊一起轉移,鈴聲響遍校園的時候,她還在實驗樓外面,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跑。
袁怡晨靠窗邊看到她,連連揮手,叫她趕緊過來:“老師還沒過來呢,快點!”
宋夢圓無暇回答,氣喘吁吁,努力加快腳步。
進入實驗樓,鈴聲越發響亮,活像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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