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倆組一塊兒，正好可以來個二重唱。”

“什么？二重唱？”梨芷問。

“呃，就是兩個人一唱一和，二相交迭。”鈺兒尷尬地笑笑。

“哦，我明白了。”梨芷覺得這個鈺兒真有趣，總是冒出些新奇的想法來，難怪她能唱出那么新派的小調(diào)。

姑娘們用的飯，就是比下人豐盛。八寶甜粥、韭菜盒子、香蔥雞蛋餅、番茄哨子面……鈺兒吃罷了，還不忘給小顏和楊小倌留一點，給他們嘗嘗鮮。

吃完了早飯，按例是姑娘們?nèi)ス苁路款I(lǐng)前一天的賞銀的時間。因昨晚桑大少捧鈺兒的場，明顯鈺兒得的賞銀比其他幾個姑娘多得多。

夏姑娘看見鈺兒領(lǐng)了那么一大捧銀子，她打心眼裏酸得疼，嘟囔道，“花媽媽真是偏心，憑什么跟她就肯對半分？我苗悠悠在這干了三四年，也不見她這么大方過。”

鈺兒懶得理她，心裏只想著趕緊把這些錢拿出去給哥哥蘇陌塵，再過兩天他就要參加會試了，按例今天就得往上頭交考費。

正要出去，梨芷走過來道，“鈺兒，你剛搬到冬字房裏，胭脂水粉什么的肯定還沒備齊吧？”

鈺兒點點頭，梨芷便道，“正好我的眉黛筆也用完了，咱們一塊上街去轉(zhuǎn)轉(zhuǎn)吧，我知道有家飛煙妝鋪的脂粉賣得最好了。”

鈺兒面露難色，“梨芷，我今天要去書院看望哥哥，可能沒辦法沒你逛街了。”

“哦，這樣啊。”梨芷露出失望的神色，鈺兒見狀，忙說，“要不你跟我一塊兒往書院去，等回來的時候我再陪你逛街？”

“也好啊。”梨芷覆又高興起來，“聽說鈺兒你的哥哥鄉(xiāng)試中了頭名，那正好可以跟你去看看，你這才子哥哥長得什么樣兒啊。”

鈺兒掩嘴竊笑，“我哥哥長得可是風(fēng)流倜儻，一表人才哦，梨芷你可別動了春心把我哥哥搶了去！”

梨芷佯作生氣，“真是的，才跟你姐妹交心，你就開始取笑我了，我看你這小妮子也沒啥正經(jīng)！”

☆、人生若只如初見

蘇陌塵念書的地方在香山書院，因為會試在即，不少學(xué)子都跟他一樣搬來了書院住，好騰出更多的時間溫習(xí)功課。

此時正當(dāng)晌午，書院走廊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人。有出來吃飯的學(xué)子，有抱書卷出來曬太陽的書童，也有前來探望孩子的父母家人，鈺兒和梨芷兩個紅粉佳人突然出現(xiàn)在這裏，顯得分外惹眼，路人不時朝她倆投來異樣的目光。

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上次鈺兒一身粗布衣衫來看哥哥的時候就不見得這么多人註意她。人啦，總是容易被表面的東西所吸引，失去了對事物本真的判斷力。

鈺兒并不理會這周遭的目光，牽著梨芷便往書院盡頭哥哥的房間走。一路穿廊過徑，還沒走進(jìn)去便看到哥哥在院子裏埋頭讀書。金色的陽光灑了他一身，雖穿著一身素得不能再素的澄黃長衫，但絲毫折損不了他與生俱來的翩然氣度。

“哥哥！”鈺兒一聲輕喊，蘇陌塵抬起頭來，見是妹妹，忙欣喜地放下書朝她走來。

“鈺兒，你今天怎的有空過來？”蘇陌塵拉起妹妹的手，慣性地檢視她掌心是否有做粗活累活留下的繭子。

“哥，最近發(fā)生了一些新鮮事，我呆會再仔細(xì)說給你聽。”鈺兒抽回手，把身后的梨芷牽過來介紹道，“這是我新交的好姐妹，名叫梨芷。”

梨芷盈盈一笑，側(cè)身行禮道，“小女梨芷見過蘇大哥。”

第一次受女孩子這般見禮，蘇陌塵有些不習(xí)慣，忙道“梨芷姑娘不必多禮，你既是鈺兒的好姐妹，也就是我蘇陌塵的好朋友，朋友之間無需客氣。”

梨芷聞言一笑，抬頭正好撞上蘇陌塵一雙清澈如水的黑眸，她心裏似有小鹿亂跳，趕緊低下頭去，臉頰泛過一抹緋紅。蘇陌塵見了這般溫婉可人的女子，也是暗自一驚，剎那腦中浮現(xiàn)出一句詩，“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原來空谷佳人竟是這般清麗模樣。

梨芷不想礙著鈺兒跟蘇陌塵說話，便道，“鈺兒，這院子裏的月季花開得真漂亮，我過去看看，你要走了就叫我。”

鈺兒點點頭，見梨芷走開了，哥哥還一副沒回過神的模樣，她笑著戳了下哥哥的肩膀道，“看什么呢？原來哥哥也是會動凡心的人吶？”

“你這丫頭，什么時候?qū)W得這般油嘴滑舌了？跟哥哥說話也這么沒大沒小的。”蘇陌塵彈了下她的額頭，又問，“你方才說有新鮮事要告訴我，是什么事？”

鈺兒粲然一笑，把裝著銀兩的包袱塞到他手裏，道“你看看這是什么？”

蘇陌塵打開，見那么多的銀兩，蹙眉問，“你從哪弄的這么多錢？”

“當(dāng)然是我自己掙的唄。這些錢給你交考費，若是還有盈余，再拿去打點上頭的考官。”這些天鈺兒早看出來了，這梁朝跟現(xiàn)代一樣，做什么事都免不了人情世故。

“你做粗使丫頭，一個月不過才十兩月銀，怎么攢得到這么多錢？”蘇陌塵問。

“其實……”鈺兒見瞞他不住，只好道“我已經(jīng)當(dāng)上頭牌姑娘了，這些錢是媽媽分給我的賞銀。”

“什么？”蘇陌塵的臉色陡然沈了下來，“你忘了當(dāng)初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嗎？不許跟裏頭的人學(xué)壞，不許做出格的事，你倒好，竟然去當(dāng)了頭牌姑娘！你還打不打算嫁人啊？”

“哥哥你聽我說。”鈺兒忙解釋道，“我還未滿及笄，媽媽允了我不用入閨接客的。這些銀子，也是我昨晚唱曲唱得好客人賞的，絕沒半點不干凈的來頭。”

“可是你既當(dāng)上了這頭牌姑娘，難免會遇到些不三不四的客人，況且背上這樣的名聲，你以后總是不好嫁人的，妹妹你還是聽哥哥一句勸，別再那俏紅樓做了。哥哥寧愿不取功名，也不想你毀了自己的前程。”

鈺兒搖搖頭道，“哥，我既已當(dāng)上俏紅樓的姑娘，便不是由得我說走就走的，除非拿銀子贖身，而頭牌姑娘的贖銀，你知道是多少嗎？那是天價！”

見蘇陌塵臉色越來越難看，鈺兒又寬慰道，“哥，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離及笄還差半年，等半年之后你們殿試早發(fā)榜了，哥哥你功課這么好，不中狀元也是榜眼，到時候飛黃騰達(dá)，還怕沒銀子替我贖身嗎？我這樣做，相當(dāng)于提前消費……意思就是，把你當(dāng)官之后掙的錢先提前預(yù)支出來，給你考功名用，等你功名考上了，再補回去。”

蘇陌塵越聽越繞，但鈺兒的意思他算是明白了，她是要先掙多多的錢給自己考功名，等自己考上了，再花錢把她贖回來。“我說妹妹啊，你這不是逼著哥哥必須考上功名當(dāng)大官嗎？”蘇陌塵扶額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