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司爾眨了眨眼,這才真正回過神,瓦西特亞早已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空氣中只遺留下這么一句匪夷所思的話語,淡淡的、似幻似真,讓辛司爾有一瞬間又恍神了,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幻聽!
帶著些許困惑,偷偷將目光轉到花花身上,后者一臉游移不定,漂亮的臉蛋象是在考慮什么,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咬唇,雙手纏在一起不安的攪著手指,好半晌后,她下定決心抬起頭來,正巧對上辛司爾探詢的眼神。
「我也去找愛妲!」說罷!桃紅色的纖細身影回身向森林跑去,快的來不及阻止。
辛司爾楞了楞,隨即就要追上去,卻被紫若雅擋住了。
「咦?」不解的看向紫若雅。
輕輕搖下頭,紫若雅冷淡道:「不會有事的。瓦西特亞才走沒多久,又是找人不可能走多快,會碰上的?!拐f著下巴朝辛司爾后方努了努。
辛司爾會意,立刻轉過身,就看見揚風一臉疲憊的模樣,還有靠著降雪支撐的燃燄。
想也不想的走過去將揚風的手搭在肩膀上攙扶著:「我們走吧!」
「我、我自己走!」揚風整張臉都紅了,惱怒的低吼。
「哥,別這樣!」降雪的聲音傳來,透著哀傷的祈求。
揚風撇頭,卻也閉上嘴任由辛司爾攙著自己。
辛司爾并不會飛行術,但好歹也是個有點基礎身手的騎士,扶著個人依然安穩的在石塊間游走,順利到達對面。
看到他們平安過去,降雪露出安心的笑,展開雪白龍翅,摟著燃燄飛過去。
還站在原地的紫若雅靜靜的看著辛司爾,腦海中浮現剛剛瓦西特亞的話。
音量很低,而且刻意的只告訴辛司爾,似乎想警告他什么,卻又沒辦法說明白。
但想到自己畢竟是辛司爾的劍靈,自然也會聽到那句,不禁有點疑惑。在花花與艾妲身上,紫若雅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特殊的能量,看上去就像平常人一般,但一聽完瓦西特亞的話,紫若雅下意識的希望辛司爾離兩位女孩遠一點,所以那時才會出聲阻止他追過去。
她不曾想過懷疑瓦西特亞,那人給人的感覺除了幽默多話外,紫若雅總是在那抹笑的背后接收到很輕很淡的哀傷,并不濃厚的憂郁,卻若有似無的環繞在那人身上。
好笑的甩下腦袋,紫若雅自嘲:「難道才出來沒多久以往的危機意識都消失了嗎?看來的確安份太久了!」
「小草莓妳要怎么過去?」一旁的冰契在紫若雅眼前揮了揮手喚回她的思緒。
「先把我丟過去!」微勾唇角,紫若雅轉眼變回草莓圣劍。
輕輕拿起這把武器同伴,冰契用力的朝對面投過去。
「啊!」辛司爾被忽然從臉頰劃過去的劍嚇到,手也跟著一松。
碰──
「辛司爾你去死!」狠狠撞到地面的揚風,痛的爬不起身來在地上翻滾著。
「痾……」辛司爾有種想撞墻的沖動,撇向剛用飛行術過來的冰契。
冰契偏了偏腦袋,一臉無辜的眨巴著雙眼。
「……」
經過一番折騰,辛司爾在揚風可以殺死人的憤恨註視下,硬著頭皮再次扶起他朝目的地出發。
「你要敢再把我摔了我摘下你腦袋當球踢!」
……
大陸橋以后,再走一小段距離,兩旁的道路開始擴大,再往前走沒幾步,就能到達紫瑩的南方小鎮──阿斯達。
說到阿斯達,并不像平寧那般熱鬧喧嘩、也不若首都的繁華,不大不小的一個城鎮,平和安寧的氣氛,因為處在官道的開端,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大都是冒險者,隨處可以看見一些較小的武器、護甲店鋪擺攤,騎士與魔法師穿梭在其中,偶爾參雜了討價還價的聲音,穿著薄紗的舞姬扭著纖腰翹臀走在街上對人拋媚眼,一些在地的居民在自家屋前聊天,孩子們奔跑在街道上互相嬉戲笑鬧著,很平凡、卻也很溫馨的一個城鎮。
然而,眼前殘破不堪的城墻、隨處可見的破碎屋瓦散落一地,空氣中滿布著血腥的味道,一聲聲哀嚎,孩子們的哭泣,居民骯臟的臉,失神的佇立在崩毀的家旁,細細的哭泣聲從殘壁的角落傳來……
「這……這……是阿斯達?」辛司爾好半天才有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緊抿的唇臉色更是蒼白。
明明上次經過這裏時,街上的孩子還同自己揮手道別,那個賣裝備的大嬸苦笑著臉,針起針落幫自己的破爛披風縫縫補補。
再次回來,人事已非,溫暖舒適的氣息不在,剩下的只是令人悲慟的哀鳴。
「怎么會……」冰契吶吶的開口,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是何時開始,紫瑩竟走到這般地步,衰敗、難民、哭號……
「為什么……」辛司爾喃喃念道,已經分不清楚現實。
「你們……是冒險者吧?」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卻不難聽出其中隱忍的苦澀:「感覺上好久沒有冒險者經過這裏了……」
望向聲音來源,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懷裏揣著油紙袋,眉間透著憂愁還有些懷念。
「沒想到昔日的冒險者聚集地也有今日……」勉強牽起一抹笑,少婦對辛司爾說道:「來我家歇息吧!你的伙伴們看上去經歷了一場磨難,是該好好調養的……」
盡是疲憊語氣,依舊努力想打起精神自我介紹:「我是莉莉絲,阿斯達的居民?!?
辛司爾不語,沈默的跟上莉莉絲的腳步。
莉莉絲的家不遠,進入阿斯達后過幾條街就到了……如果那能稱之為街的話。
經過一群縮在墻邊顫抖哭泣的婦女,而后遇上為了一塊面包打架的孩子們,每走一步、每看見一個景象,辛司爾的拳頭又握緊了幾分,指甲幾乎全陷進肉裏,滲出了血絲。
感受到辛司爾的躁動,冰契涼涼的手貼上他的手背。冰冷的觸碰讓辛司爾楞了下,終于放松雙手,回以冰契一個沒事的表情。
將兩人的反應與互動看在其中,被攙扶住的揚風看向辛司爾的眼底多了抹信任,眼神撇向那些難民時多了一分心疼的情緒。
降雪扶著燃燄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但從她微微抖動的肩膀可以看出她的激動,就連燃燄的臉看上去都更為冷峻。
沒有人可以預想到,來到阿斯達后見到的會是這般情景。
莉莉絲推開自家破爛的木板門,只見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朝她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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