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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1 / 3）

第47章

云萬裏還在肅州時, 察哈爾部當(dāng)權(quán)的還是老汗王，手底下的長子次子都是驍勇猛將。他不僅掌握線報，甚至與之交過手。

但勃爾斤不一樣了。云萬裏走的時候, 他才十五歲。

眼前的小王子, 說的竟然是漢話——口音很重, 但勉強能稱作流利, 受過一定的漢人教育。

一打照面, 云萬裏心中大概有了計較。

他側(cè)了側(cè)頭, 紀(jì)子彥立刻會意, 吩咐獄卒開門。

人高馬大的武人, 親自拎著一壇子酒走進牢房, 也不顧濕冷與臟，直接席地盤坐, 舉起手中酒壇。

勃爾斤挑了挑眉，將酒碗遞了過去。

兩個人、兩碗酒, 凜冽液體舉杯入喉，勃爾斤擦了擦嘴, 看向眼前的男人。

西戎王子的視線在云萬裏右臉的傷疤停了一停，不由得感嘆：“飛云名不虛傳，我心服口服?？赡憔烤故鞘裁匆馑?？”

站在后面的紀(jì)子彥失笑出聲：“不殺你，若放你走呢？”

勃爾斤懶洋洋抬眼：“你又是什么東西？”

云萬裏面無表情：“這是我?guī)ぶ兄鞑?，放尊敬點?！?

本看紀(jì)子彥弱不禁風(fēng), 勃爾斤沒放在眼裏。但一說是主簿，他想起來大雍的軍營中不設(shè)軍師, 有的只是管理文書賬目、辦理瑣碎事務(wù)的文官。說起來, 也和軍師差不多。

草原來的青年看似粗獷，但好似對讀書人有一種莫名的敬畏。

被云萬裏冷言一句, 他不僅不惱怒，反而訕訕地摸了一下鼻子。

“酒也喝了。”

勃爾斤轉(zhuǎn)移話題：“飛云有話直說?！?

云萬裏開口：“派你來肅州的，是你長兄，你該明白他的意思?！?

勃爾斤只是倒酒，沒有搭腔。

“汗王死后，察哈爾部陷入內(nèi)斗，”云萬裏繼續(xù)道，“怕肅州趁亂發(fā)兵，索性先發(fā)制人，是么？”

“誰知道王金旭是個窩囊廢，”勃爾斤冷笑一聲，“換做是你，定然不會坐以待斃?！?

換做以往——至少是宋將軍，或者云萬裏在的時候，定然會出手。

就算不發(fā)兵，也會暗中支持草原各部趁火打劫，總之是關(guān)外情況越混亂，關(guān)內(nèi)就越安全。

察哈爾部的領(lǐng)地離邊關(guān)最近，因而他們也最了解肅州的習(xí)慣。

派勃爾斤過來攻打，也是在內(nèi)斗倉皇之際搶占先機。

——他們都去打漢人了，要是草原各部過來搗亂，察哈爾部就占據(jù)了道德高地。

“但你兄長可沒打算讓你活著回去?！痹迫f裏冷淡地道出事實，“你心裏清楚得很?！?

“……”

“提出與我單挑，是因為回去了未必能活?！?

“少說廢話！”

勃爾斤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是沒按捺住，揚高了聲音：“和我在這裏兜什么圈子，要么放人，要么殺了我?！?

所以說，西戎的小王子到底年輕。

云萬裏也正是看中了這點。

勃爾斤沒多少退路。

回去，大哥二哥爭的你死我活，定然容不下同樣擁有繼承權(quán)的他。不回去……勃爾斤還沒那個能耐，在云萬裏突襲成功后，想出脫困的法子。

能看清局勢，也有點本事，但閱歷少、年紀(jì)小，還能掌控。

云萬裏不急不緩地替自己倒了一碗酒，送到嘴邊。

他抬眼：“若我不止是送你回去，還送你兵糧呢？”

勃爾斤微凜。

“老汗王是個人物，”云萬裏說，“沒想到子嗣卻各個都是貪婪的豺狼，可惜。你與汗王生得最像，也是他幾名兒子裏唯一一個學(xué)了漢話的，和他們不一樣。”

正因為懂得漢話，才有溝通的可能。